程文涵却有些不喜,抱怨道:“还想着大哥返来了家里能做顿好吃的呢。”
话到了这么个境地,李氏也只好收下了。
姜氏给那马夫递了盘费,等马车驾走了,才转头往这边看了看程家人,淡淡道:“返来了?今儿可算晚的了。”
忙了大半天,新铺子里匠人正做活计,混乱得紧,李二舅便说自个守着,让李氏和红珠归去。一看时候差未几,李氏和红珠去接了程文涵,而后三人一同回家。
又闲话几句,三人便清算睡下了。
杂货铺的门被四五个男人堵着,此中一个大汉正在店门那儿大声嚷嚷着:“朱掌柜呢?我邓锦成找他!”
实则这邓锦成的名头她也是听过的。朱碧云订的邓家是城东老户,老邓头年青时做过跑船买卖,年纪大了不肯在外流落了,便在城外置了百十亩地步,做他的老地主。也是因着他老邓家家底殷实,现在又预备着耕读传家、教养后辈了,前两年姜氏才应了朱碧云的婚事。
饭后朱桂达喊住了李氏三人,道:“我昨儿才听得你们要开铺子……”他叹口气,又道:“我向来是个粗心的,桂棠去了,我这做大伯的也没有照顾好你们,你们受委曲了。”
红珠内心也有几分震惊,闻言便也点头。只她一想先前姜氏那般,心头上毕竟另有几分冷。说句不好听的,朱桂达现在是一家之主,他老婆跟小女儿这一回是毫无事理地欺负亲弟弟的遗孀遗孤,虽碍着朱老太太偏疼眼将这事乱来畴昔了,可他若不出来讲句话,这大伯就当得很不敷格。
“这不是金贵么?甚么事儿让你到老叔这儿来了?”朱桂达做了这么多年掌柜,这笑容迎人的事还是做的极好的。
老邓头不做跑船买卖了,他那摊事却没给儿子,反而传了给他的大侄子邓锦成。这邓锦成比老邓头本事,一两年就搭上了都城的朱紫,传闻就是那赵尚书家的。此人一有了底气,那外洋买卖就更加昌隆了,现在这邓锦成在通安也是个排得上号的人物。
“我知是我不会理家,这才生了那很多事。”朱桂达烦恼道,叹了感喟,又道:“开铺子是功德,我也不说甚么,先前我是不晓得……”他拿出一个荷包放到桌上,移到李氏面前,“你们就收下吧。”
红珠内心悄悄担忧,竟惹了这么个霸道的人来。
李氏歉然一笑,正要解释,红珠却道:“这近年了,天也黑得更加早了。”
便是红珠,影象里她来这儿以后就只见过他两三回,仿佛也没说上甚么话。此时一想,如果平常时候在街面上遇着,她怕是也认不出此人来。
李氏只是点头不肯收。红珠和程文涵这等时候倒是很乖觉的,一言不发待着。
红珠一看,这邓锦生长得五大三粗的,身上倒是一身绫罗好衣裳,也不知是谁。再看店里,却不晓得为何不见朱桂达,只要朱家请的一个小伴计守着店。
姜氏闻言,脸上神采却不似欢乐的模样,反倒很有几分烦忧,皱了眉道:“今儿他累着了,老太太让他回房先歇着。”顿了顿,又道:“不必你去做了,铺子歇得早,碧云早做下了饭。”说着便先进了院子。
红珠这么一答,姜氏看她一眼便不说话了。
红珠笑骂他:“你个小馋猫,每顿也不缺你肉吃,还念叨甚么呢。”说着这话自个也是奇特,这朱伯修返来了,全部朱家竟没多少喜气。
红珠和程文涵都乖乖应是。
路上李氏问起那分子的事,红珠便细细说了。李氏性子虽软些,但内心不是没个成算的,听完以后脸上也现出感激神采,又对后代道:“你们二舅那钱银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铺子的事这么帮着我们,我们得好生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