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话几句,三人便清算睡下了。
这见了张媒婆,又听来人姓邓,红珠内心就有些明白了,约莫为着朱碧云的婚事。
实则这邓锦成的名头她也是听过的。朱碧云订的邓家是城东老户,老邓头年青时做过跑船买卖,年纪大了不肯在外流落了,便在城外置了百十亩地步,做他的老地主。也是因着他老邓家家底殷实,现在又预备着耕读传家、教养后辈了,前两年姜氏才应了朱碧云的婚事。
红珠这么一答,姜氏看她一眼便不说话了。
红珠内心也有几分震惊,闻言便也点头。只她一想先前姜氏那般,心头上毕竟另有几分冷。说句不好听的,朱桂达现在是一家之主,他老婆跟小女儿这一回是毫无事理地欺负亲弟弟的遗孀遗孤,虽碍着朱老太太偏疼眼将这事乱来畴昔了,可他若不出来讲句话,这大伯就当得很不敷格。
姜氏闻言,脸上神采却不似欢乐的模样,反倒很有几分烦忧,皱了眉道:“今儿他累着了,老太太让他回房先歇着。”顿了顿,又道:“不必你去做了,铺子歇得早,碧云早做下了饭。”说着便先进了院子。
红珠一愣,一时也闹不清姜氏这不欢畅从何而来。她不懂,李氏跟程文涵就更不晓得了。
李氏悄悄扯了扯红珠衣袖,红珠无法,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才转头笑着对姜氏道:“大伯娘,但是大哥返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再晚两日路上如果积了雪可就不好走了。我今儿正想着大哥甚么时候返来呢。”
饭后朱桂达喊住了李氏三人,道:“我昨儿才听得你们要开铺子……”他叹口气,又道:“我向来是个粗心的,桂棠去了,我这做大伯的也没有照顾好你们,你们受委曲了。”
而红珠却劝她说,摆布一两日朱伯修就归家了,这朱家嫡长孙一返来,全部朱家都喜气洋洋的,定是顾不上她那点事。是以,见着朱伯修返来,程家三民气里都是欢畅的。
红珠和程文涵都乖乖应是。
回到房里,李氏一看那荷包里头的五两银锭,不由又感慨了一阵,“你大伯还是好的。”
伴计一颤,转头大喊了一声,里头整货的朱桂达便吃紧过来了,就连本来在后边堆栈的姜氏也神采错愕地走出。
李氏歉然一笑,正要解释,红珠却道:“这近年了,天也黑得更加早了。”
不料刚走近了,却讶然发明那铺子前头围了好大一圈的人。红珠内心一突,不明以是地往前头走了几步挤出来,一看那景象却大吃一惊。
红珠和程文涵互看一看,也道:“是啊,大伯。”
进了家门,正房里朱老太太说胸闷,朱碧云端了饭出来服侍她用饭。余下的人,不咸不淡在堂屋里吃了。
李氏也说:“那我去厨房做些伯修喜好吃的菜。”
可惜来人并不给脸,那邓锦成呸了一声,大声道:“甚么金贵,现在我大号邓锦成!且你算哪门子老叔,朱掌柜,朱老板,如果你今儿不给我个准话,今后莫说亲家不能做,就是你这杂货铺也不能开了!”
朱伯修现在十六岁,红珠一家搬回朱家时,他已然去了西山书院读书,厥后还端庄拜了书院里的蒋宣桐先生做徒弟,做了入室后辈。因着这原因,这两年来他不过是年节时返来几日,余者非论寒暑都留在书院里。
姜氏给那马夫递了盘费,等马车驾走了,才转头往这边看了看程家人,淡淡道:“返来了?今儿可算晚的了。”
红珠笑骂他:“你个小馋猫,每顿也不缺你肉吃,还念叨甚么呢。”说着这话自个也是奇特,这朱伯修返来了,全部朱家竟没多少喜气。
看了这架式,红珠却悄悄感觉事情不得善了。这买卖人最讲究和蔼生财,像朱桂达如许的,你骂他几句他忍得,但上门堵了他的店,坏了他买卖,可就是当真结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