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了要报官,担忧这事恐怕不好善了,便神采一白,揪住红珠袖子更加不敢放开了。
红珠立时喊了她一声,“娘,你如何了?”
朱老太太性子虽拗,腰脊也硬气,但红珠这话还是听得出来的,便点了点头,仿佛还笑了一笑。
红珠缓慢地往店里一看,很多货色都狼藉了,地上踩坏了一篮子鸡蛋,又倒了一桶菜油,看着非常狼籍,内心也不由心疼。
刚要从那小门出来,红珠心念电转,又缓慢劝说:“奶奶,我们眼下要退亲确切理亏,那邓锦成是个粗人,也不能跟他硬顶,我们家里长幼俱在的,万一有个伤了都不好……这邓朱两家的事,两方父母俱在,他一个堂兄过来发言,真真是好没事理?莫不是他自作主张的?我看啊,旁的不必说,不如先将他劝归去,转头再找邓家大伯说话更好。”
“甚么?”朱老太太听了这话,顿时神采一僵,竟冷着眼神不言语。
正说着,朱碧云和朱紫兰就从西边第一间里出来,两人神采均有些镇静,明显是在屋里听得了声响。只是红珠今后一看,却不见朱伯修的人影。
朱桂达和邓锦成隔了两三步正对峙着,脸上神采各自都愤恚得紧。红珠昂首又去细看两人头脸,倒是没甚么伤痕,可见朱桂达跟那邓锦成是推搡了一回,只这架打得还不算非常短长。
“……娘,您如何出来了?”姜氏红着眼过来扶人,朱桂达也哑着声道:“娘,您回屋去,这儿吵着您。”
朱老太太直直看着她,“你去是不去?”
红珠愣了愣,低头一看,也不知她娘到底是想将她拉回还是推出去,她看着有几分好笑,明白此时李氏内心也是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明面上看,这事如何也扯不上她,先前姜氏早发话了,叫她莫管朱碧云的婚事。红珠甚么不怕,就怕那不讲理只使蛮力的莽夫,叫她无端跟他对上她可有几用心怯。
红珠一听心口猛跳,冲喜?
朱碧云迎着朱老太太目光,未几时就浑身发颤,咬牙道:“奶奶,既如此,就……就让我……”话未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祖孙俩到了前头店面,正喧华着的世人都不由静了静,讶然地回看过来。
红珠看了眼朱碧云,见她一听是邓家的人就浑身一颤,惨白着面庞,红珠一皱眉,也晓得朱碧云是不顶事了。便转头又看朱老太太,等着她应对。可又怕这老太太气急了乱来,红珠又劝一句:“奶奶,现在邓家领着人堵在店门口了,等着我们给个说法,我看这事可不能闹开,得想个安妥体例才好。”
朱家在城南这儿也住了几十年了,在衙门里还是识得几小我的,这曾涯是衙门里的赋税书吏,这通安的衙门里头还是那老端方,父传子子传孙的,这曾家做这赋税书吏也有两辈人了,在衙门里非常说得上话,他家又是大椿坊里的,邻里间便极得脸面。眼下朱老太太能叫人去寻,便是因着两家有些老友情。
倒是因着红珠这一句话,朱老太太想起甚么,也叮咛起朱紫兰来:“你跟三婶娘去寻后街你曾涯曾大伯,就说你奶奶劳动他一回。”
朱老太太脸上也现了几分赏识之色,对着朱紫兰点点头,又正色道:“不错,这人间万事脱不开一个‘理’字,他堵了门却没有事理,就该把他打出去。”说着摆布一看,眼下院子里李氏和朱碧云不顶事,朱紫兰倒好,只是有些小了……最后她盯着红珠看,喊她道,“你扶着我到前头去。”
朱老太太木着脸,忽的也是往碧云身上看了看,眼神多了两分凌厉。
红珠向来晓得朱老太太的脾气,这么一出去定然软不下身材来,如果跟邓家人硬碰硬,恐怕朱老太太得不了好,事情也得闹大。红珠皱了眉心想了想,忽又对李氏道:“娘,你跟紫兰从后门出去,如果有邻居报了衙役就好,如果没有,你们托了人去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