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舅是个实在人,见不得自家儿子这态度,立马黑红了老脸张口就要骂,可一旁钟氏却出来拦住了,她抢着说:“不必你写,做牌匾那徒弟自家做惯了的,甚么字都有个模样在,哪儿还要先写出来。我们店小,这牌子上的字也不准如何,方刚正正的清楚明白就好。”她这好一通解释,话倒是很有事理的,连李二舅听了也歇了几分火气。
“甚么?”红珠闻言大惊,她正蹲着刷着锅,听这话站起来面前黑了黑,一会儿才缓过来,抓了程文涵的手问:“是娘么?”
谁想刚吃过东西,程文涵却忽的仓促赶了来,一进门就叫道:“姐,家里出事了!”
红珠听了,忍不住笑出来。程文涵也跟着一道笑,只他此人比较乖觉,一边笑还一边鼓掌奖饰,“这名字好!表哥铺了纸写了,好让舅娘找徒弟做牌匾去。”
李南兴在一边仿佛不太喜好店里桌椅新上的漆的那股味道,也不乐意坐在上头,那墙面刷完也只8、九成干,他不好靠着,便孤直地站在原地,板着脸想了半天,才顿挫顿挫隧道:“通,达也。来往不穷谓之通,推而行之谓之通。古有云,商而通之。这通是互换,划一商……”
他这话一说,世人均是一愣。初时钟氏另有些不明白,但再想一会儿便明白李南兴的意义,这是……感觉食铺配不上他的字。
李二舅听完面色稍缓,点了点头,对李南兴道:“你瞧瞧,你读书念了几年,还没有红珠这番巧心机,兴家兴家,又好听又好记,比你那桶子好多了!”
红珠这时才笑了笑道:“二舅,我瞧着二舅娘的意义,是说这名字少了点好寄意,说着不上口。我看不如就取表哥名字上头那兴字,做买卖不就求个畅旺悠长么,就叫‘兴家’如何?”
“你胡说甚么呢。”李二舅板着脸道:“里头不是另有个程字么,外头这满大街的天然不会都是如我们普通两家一道的,叫这么个名也撞不上,那里就没有新意了?取这名简朴直白,言明这铺子就是我们两家开的。”
李氏瞅着李二舅神采,也搭了一句,“可不是。”
李南兴有些不乐意了,李二舅可不管儿子如何,只冷着脸气哼哼地说:“不必想了,就叫李程记。”
红珠当下挑了挑眉没说话。
钟氏见着也觉无法,转头便跟李南兴和程文涵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在这儿也帮不上甚么,倒不如归去写几页字,就是得了假也不该担搁学业。”
红珠见李氏那严厉神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最后本身掐了手心一下才忍了。程文涵倒是受教,很快就板着小脸装凝重严厉。
李南兴走了,李二舅神采仍有些不好,但在李氏红珠等人面前,到底没说甚么。
一旁的红珠早忍不住撇开了头,捂着肚子暗笑,恰好就和程文涵眼神对上了,便瞪了他一眼。而程文涵却吐舌嘻嘻一笑。他跟李南兴一个书院,最是晓得他这些小弊端的,可每回见着了还是感觉风趣。
因而红珠跟钟氏都惊住了,钟氏迷惑道:“说甚么胡话,好好一个大女人,如何会……不见?”那逃家的话,可不是等闲能说的。
程文涵翻了白眼,又当真说:“碧云姐不见了,逃家了。”
红珠先是一愣,但想了想却恍然了,这两日朱家生了那么多事,她先前见朱碧云确切有些非常,只红珠当时却不为意,又想归正朱家高低都在总有劝她的人,转头便放下了。谁又晓得,朱碧云这绵软惯了的人,会生出事来。
红珠便不理睬李南兴,只笑道:“看来不是我心机巧,是当年二舅二舅娘聪明有远见。”
李氏虽也没明白,却也是当真听着,脸上更是粉饰不住的笑意,忽而一偏头发觉了后代公开里奸刁的行动,便皱了眉唤了两声,“别闹,这取店名是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