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暗想,朱碧云不会不明白这个事理的,她再木讷寡言,内心也不是个笨的。又何必打动地往邓家送把柄呢?
红珠内心也欢畅着,虽说他们家这个情状,眼下搬出去可有苦日子过,但一想离了朱家的欢愉,她就感觉再苦再辛苦也是值得。她笑道:“今后的事今后再说,总能想出个别例来的。只是眼下,我们这里说好了搬出去还不算呢。”红珠说着,就去看李氏的神采。
李氏本来非常犯愁不安的,一听儿子这番话,不由也被他逗得一乐,“行了行了,猴儿一样,有点端庄没有。你还小,家里的事不必你担忧,你顾着读书就是了。”
程文涵听了,低着头想了想,才道:“姐,你说得对。”
程文涵白了红珠一眼,笑了笑,才道:“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们见了面,天然要结婚了。”
红珠听了弟弟的话也觉吃惊,但更多的猎奇,这是程文涵……太早熟了,还是他随口胡说的呢?她忍不住问他说:“为甚么一欢畅,这亲就退不得了?”
钟氏便也顺着说:“是,那曾涯的内侄,你二舅还跟那人喝过一回酒呢。”
看李氏清算得七七八八,红珠想着在这儿等着也是满心烦躁,不像个事,便挂念着要不要回食铺。可如果她这么一走,又怕家里还生出甚么事来。倒是李氏开口道:“红珠,你去食铺吧,方才文涵仓促去店里将你喊返来,定是吓着了你二舅娘了,这会儿也不知你二舅娘如何担忧着。”
她低低一叹,见李氏起来正清算着灶间,便呆呆地看着。
程文涵内心却恼极了朱家,就是常日里待他不错的朱碧云他也跟着不喜了,也没多少担忧她的去处安危,只冷然说:“碧云姐那么大小我呢,还能走丢不成?不是说她往邓家去了吗?说不定她见着了邓少爷,两个一欢畅,这婚事退都退不得了。”
红珠闻言一愣,伸手摸着他的头安抚他,“我晓得。”
钟氏是个通透的,听红珠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这事的顾忌之处,闹大了不好。钟氏便悄悄扯了李二舅一把,又对他摇点头,李二舅也明白了几分,两人就不再多问了。
红珠笑了笑,点头道:“没事的。”想到李二舅这么上心,便也不当他们是外人,将朱碧云的事略略说了一遍,又道:“眼下固然人没返来,但约莫是无妨事的,终归没有伤害。”
红珠看了一眼堂屋那紧闭的门窗,晓得这是朱家人在里头说话呢。红珠心中悄悄恼火,立在原地不动。
程文涵一愣,好一会儿才受教地乖乖点头,只说他是偶然的。
红珠见他说得当真,满脸的严厉,不觉又笑开了。
到了食铺,正赶上钟氏跟刚返来的李二舅焦急地说着事,一听,公然说的是他们家的事。眼看李二舅二话不说就想出门,红珠不由内心感念,忙上前喊住了他。
可……如果她这行动是自救呢?说不定朱碧云就是有了这么个勇气拼驰名声不好去见邓锦予,然后好嫁入邓家?到了这个最后时候,朱碧云竟生了这么大的勇气去拼?
程文涵本是木着脸的,但一听红珠这话还是忍不住被逗笑了,道:“姐,那你如何不打?另有我帮着你呢。”
程文涵道:“娘,我可不肯意等了,今儿就去找奶奶说这事吧。”
红珠程文涵也不客气,告别一声就归去了。待回到朱家,才晓得朱桂达和朱碧云都返来了。
说及此,红珠也担忧起朱碧云这事如何结束。女人家的名声么?红珠内心感喟。
听李氏承诺了,程文涵顿时乐得不可,摇着李氏手臂就喝彩了一阵,那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说出来,“娘,你不消担忧,洗衣做饭我都会做,读誊写字也不会迟误,我会乖乖听话,会好好孝敬你的!”又说:“若家里真不敷钱银了,我就去街上摆书画摊子,给别人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