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三宝见了老太太活力喝骂，虽听不明白但是也跟着哭闹起来，一时这东间里头就吵得不成模样了。
朱老太太见三宝穿上了衣裳，脸上神采才好上一些，但对着红珠是绝没有好话的，见她一番造作使心计利用三宝，内心更是不喜，便骂：“你这做姐姐的甚么心肠，见天儿想着弟弟的好衣服，还改一改能穿上？你几岁，三宝几岁？没点耻辱。”
只觉，这当代日子虽简朴贫寒，但也不是那么难。
程文涵一偏头，恨恨嘀咕：“……就你懂的多！”
“我的祖宗，不穿就要着凉了，乖乖的穿上吧。”朱老太太劝，只是她惯来是疼朱三宝的，底子哄不住人，五六十岁的人被小孩一挣，没两下就没了力量，在一旁又是气又是喘，顿时有些恼了。
程文涵微微撇撇嘴，装模做样地板着小脸当真道：“是是，我的亲奶奶~”
程文涵顿时不说话了，闷闷不乐。
忙到大中午，李氏红珠碧云三人才将两大锅的腊八粥熬下去。午间草草用过午餐，碧云说她在厨房里看火，让李氏红珠往房里歇一会儿，养养精力。李氏原待不肯，红珠劝了句，便承了碧云的情拉了李氏回房里歇息。
红珠刺了一回老太太，内心郁气稍解，此时便也不乐意对着朱老太太了，只道：“奶奶别气坏了身子，红珠说错话了，您可别往内心去。不管程家朱家，您也是我亲奶奶不是。我还能如何记恨您啊。要不是你提起，我还不记得这做衣裳的事呢。”说了这一句，不等朱老太太再说，她就往她床头搁下了水盆，速速回身退去。
夜里程文涵返来，一见朱老太太那冷脸便猜到了又生了事，暗里地抓了红珠就笑问：“姐，你又跟她吵嘴了？”
朱老太太看她这般假装无辜，便又活力了，眼神微眯着往红珠身上那短了一截的棉袄瞧了瞧，毕竟还是斥道：“家里是缺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的？每月不过叫你拿个五百钱到公中做个意义，前头那雇的半大伴计一月也能得个六七百钱不是，五百钱很多么？就为这，你就小小年纪上工做活，还穿陈旧衣裳做出个穷样来，是用心让邻舍乡亲们瞧笑话，说我朱家苛待你们孤儿寡母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五百钱是未几，但红珠话里将这收小儿子一房孤寡的炊事钱银跟朱老太太沽酒取乐摆在一处做比，话如何听都是让人不得劲儿。
“那你穿不穿？”红珠还拿着棉袄一角，就是不放手。
朱老太太气急，指着她道：“你……”
这老太太嘴巴当真刻薄，红珠闻言也有些着恼了，立时就利索地回道：“奶奶，你们朱家给了我们一间屋子住，我们程家都非常戴德戴德。每月给五百钱公中是未几，就是奶奶往前巷那酒家里沽几次酒，那五百钱都是不敷的。想来这点也是奶奶的慈心、慷慨，我们一家子都记在了内心。”
三宝脾气最拧，他自个的东西不喜好，扔了能够，但如果被人拿去了，他是死活要抢返来的，一听红珠这么说他就恼了，伸着小胖手就把棉袄抢了去，喊：“我不给！”
红珠这一通朱家程家的话，明里到处好听，暗里可就句句打脸了。
红珠看他这模样，不由哑然发笑，捏了捏他的小脸。
红珠不觉得意，只说：“娘，她如果骂你，你莫理睬。”
但她是不会骂三宝的，反而一见了红珠出去，立时就对她喝道：“愣在那儿做甚么，还不过来帮手？”
红珠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们虽有处所住有吃有穿，但总不能坐吃山空不是？我娘身子不好每月还需些药钱，文涵上学另有束脩，就为这，这上工的事也是奶奶亲口准了的。这会儿翻出来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