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夜李氏一番话,第二日红珠一夙起来只觉神清气爽、表情甚好,半点不觉辛苦,一洗漱完就利落到厨房里做早餐去了。等李氏起来时,她都忙活安妥了,倒诧异了下。转头见朱家人都起了,两人便往堂屋里清算。
红珠顾不上跟她多说,留了一句就往食铺里去了。也是她去得巧,今儿个上街的人多,大中午到了饭点很多人也不肯归家的,她们的食铺小吃多,竟是客似云来,那小小的铺子里是插跟筷子也插不出来了。
姜氏听完天然是不乐意,只说:“娘,这是碧云的好日子,做买卖也不缺这一日两日的……”
这一说,李氏才想起来从速将后代让出来,又让李二舅进屋喝口热茶暖一暖身子。
这事李氏也晓得了,转头就跟红珠感喟了一回。
红珠摇点头,往深一想又感觉即便李氏口中说着不在乎朱老太太她们了,可到底真赶上了事,李氏嘴笨口拙的说不过人,还是免不了一顿气受,那又何必呢,像她娘这副心肠,那气憋在内心也对身子不好。红珠便还是回说:“娘我晓得你的意义,可也就这几天了,何况是办碧云姐的事,我也想碧云姐出门欢欢乐喜的。就这么着吧。”
实则上元节果然也没多少亲朋往朱家来,就连红珠和李氏也抽暇在屋里歇了好一阵,红珠还道若下午如此,她就去食铺帮手,不守在朱家了。李氏天然应是。
朱老太太眉心放开了些,又说:“既如此,前头杂货铺还是开门吧。本日是上元节,街上逛的人多,买卖定然不差。”
这一回朱妍梅却美意,不似平常普通拿些怪话来调侃她,仿佛还觉感同身受憋了一口气,可又不好当着姜氏的面前骂,大力拉了姜氏出去,非常用劲地甩上了门。转头见朱老太太开口要说甚么,朱妍梅还用心笑着岔开话去,不让她开口。
李氏皱眉一想,给程文涵擦净了脚,又替他脱了外套让他躺好睡觉,才当真道:“你当你娘纸糊的不成,先前我念着我们还住这儿,顾忌着一家人要和和蔼气不好肇事……现在没几日我们就要搬走,我还怕她们说几句刺耳话不成。”
用过早餐,倒是没那么快来客人。姜氏坐得魂不守舍,便又拿出票据来又去对嫁奁。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出嫁,又是这么个婚事,姜氏心中各式不舍,恨不得给她备些东西。可恰好朱碧云不是做人正头娘子,就连那嫁奁也不能多,更不能显眼招摇……姜氏各式衡量,只给她备了两个实在箱子,那都是好木料打的,就是这料子钱也费了很多。箱子里装得也没有甚么大件,就朱家这点秘闻,要给女儿备甚么玉石书画摆件玩器都是笑话了,姜氏就往实在的添,各色的衣裳布料塞了很多,金饰头面也给女儿多少凑齐了三四套,天然,那压箱的银子更是避着人放到里里头。
李氏只道:“读书人又如何,自家骨肉亲戚,还这般看不起人……”
而那姜家嫂子倒是有几分油滑的,面上也是谈笑晏晏,恭喜话说了一大车。姜氏没阿谁脸去问姜家旁报酬何不来,而这姜家嫂子便也不提。恰好就是此人脚步太仓促,酬酢了几句,往堂屋里见过朱老太太以后,姜家嫂子就往朱碧云那儿看一眼,送了几件不成套的珠钗,随后就说家中等着她筹划上元过节的事,没坐一会儿就归去了。
李二舅摆摆手道:“路不远,我还是归去了。”
李氏也不知想到甚么,眉心皱了皱。
朱老太太说着,那语气就有些不好了,一双厉眼也跟着横过来。姜氏神采一滞,半响才添上一句:“娘,我娘家那儿还没过来呢,今儿就该来了……这前头开着店,看着有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