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摆开了席面,姜家那儿到底是没有来人,也没小我来传句话。姜氏见此,也只要木然着。只因是朱碧云的好日子,高低也没人来姜氏面前说歪话跟她过不去。
若换了昔日,张氏一听姜氏这话头怕是就讪讪报歉,不说了。可张氏到底喝了几杯酒,略有些含混了,因此说话也直白了,只笑着说:“姜姐姐,这也不是甚么好事,何况毕生大事是端庄事,给他听两句也让孩子内心有些筹算……我家是没个女人,又不爱好探听这么些事,这才不晓得你家哥儿的事。今儿既提起来了,我们邻里间也不怕生分……”她顿了顿,笑嘻嘻道:“我想着你们没透过话出来,怕是内心早有筹算的,那里晓得这一问,倒是没有。真如有甚么要帮的,不怕开口,也让我做个大媒,你不焦急我都替大侄子心疼呢……”
张氏一笑,又往姜氏那儿问:“这mm都出嫁了,不知这大哥定了甚么时候?又定了哪家啊?”
这么个时候,小孩子是不上桌的。红珠和朱紫兰帮手上菜端碟子,也没空去凑阿谁趣。程文涵带着朱三宝出来露个脸,很快就抱着他到厨房里用饭去了。李氏倒是一开席就避开了去。
罗大娘却半点听不出姜氏意义似的,跟姜氏挤了挤眼睛,笑道:“唉,我们这又不是往别传瞎话,自家邻居说几句亲热些罢了。姜mm啊,事情没定下你不张嘴没人怪你,可若说你儿子的事没影,这不是让张mm穷热情白筹措么,她家是没个闺女,可这侄女外甥女也有吧。这媒人也不能跑空趟呢……”
姜氏神采一怔,没有立时应对,而朱老太太已然开了口:“他还早呢,没订婚,不急,不急。”
古大娘几杯酒下肚,脸上也有几分酒意,便笑着应道:“老太太啊,谁家不是一根支上渐渐儿长的,老太太没个兄弟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老太太是个有儿孙福的,你看看面前,这不是儿孙合座么?老太太就安坐家中就等着他们孝敬得了……不是我敢打趣老太太,实在是您的福分还在背面呢,这才甚么啊……”
古大娘又说:“先前我是有传闻几句话,不过那都是些不开眼的浑说。这丧事就是丧事,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真要必定了的,隔了天南地北月老也给把红线给牵上!前头有甚么都是功德多磨罢了,瞧瞧碧云这回,这就是福分!”
这话可越说超出了,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姜氏也不好去拦她。
张氏这下诧异了,她往另一席上作陪的朱伯修那儿眨一眨眼睛,笑道:“哎呀,莫非真没订婚?这可不成啊,这么个好孩子,那有女人的人家还不上赶着来抢……”又打趣道:“莫非是姜姐姐这目光高了,看不上我们城南的女人?”
那开布庄的张家婶子看古大娘说开了头,便也顺着说一句:“可不是。”
姜氏只好道:“哪能呢,他是男丁,就是想着他年纪小,又在书院里读书,还等着了局试一试呢,便想着过两年再说亲不迟。”
还是一旁的古大娘看了看景象,帮腔劝了句:“张嫂子,你这但是真喝欢畅了,你喊人家姐姐,她儿子如何又成你大侄子了?都闹笑话了。行了行了,晓得你的心热,若真要那要你帮手的,我们都不会怜惜去开阿谁口,你这儿啊就趁着好日子多喝两杯吧……”这一说,古大娘就倒了酒去敬她,到底把张氏给堵了下。
姜氏一听就活力了,忍了好一会儿才道:“罗姐姐说的是甚么话,可不当这么胡乱打趣的。我那儿子是不如何,可若给旁人传闻了,岂不是念叨别人闺女来了。”
朱家的远亲留在通安附近的就只要徐县那几房人家,那日来添妆以后便又归去了,只说路远,明天也没再过来。而红珠的二叔朱桂方一家子又不在,摆布一划拉也没多少人。还是姜氏做主,请了左邻右舍的情分好的几家人,再加上朱家人和程家人一道,分男女坐了两桌子。他们这等小户人家,没多大讲究,便两席都搁堂屋里,吃喝起来贪个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