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心道,她可不是那上赶着奉迎的人,不叫她管,她就不管便是。如果这事换做朱紫兰,她底子不会开口。现在这般撩开去也好,省的转头又惹姜氏冷嘲热讽的一顿说。
忙过了腊八节,邻近过年,更加有城外县里乡里的百姓往城里来办年货,杂货铺上高低下慌乱不堪,还多雇了两个半大小子来帮手,几白天杂货铺又添了很多收益。原该是欢畅的,可朱家那氛围却仍旧降落。
实则红珠眼下也有些顾不上这事,这几日李二舅的早餐摊子忙得脚不沾地的,那摊子现在是从天没亮开端忙,到备好的早点食材卖尽,客人还不散。为这,二舅娘钟氏过意不去,还每日多给红珠发人为,红珠便也觉忙的欢畅。
李氏是不附和的,便只是“嗯”了一声,又道:“你个女人家别问这么多,这不好。”
红珠不由感喟,跟着碧云视野往床头那儿一看,竟见着了一个精美的小檀香木匣子,上头还刻着诗句,这般略略一看,只见着甚么春雨飞絮之类的词,很具意境。也不必去深想,定是昔日里那邓锦予送出去的。
红珠手里忙着活计,闻言手上一顿,忽而才抬了头问:“大伯娘真的相看别人了?”
红珠一句话令朱碧云这木头人憋出这么一番话来,那情意但是明白得很了。常日有点小聪明的朱紫兰也不必她再深说,顿时就明白了。她顿时大惊,急道:“传闻那姓邓的已经病了半年了,甚么好大夫没看过,好药没用过,定然是难治的。”
李二舅这摊子摆在巷子口热烈处,来往的人甚多,倒是跟衙役差官说好了只能摆到巳时,再超不过三刻去。现在目睹日日蚀客甚多,每日里一到时候收摊,好些没赶上的门客只得拜别,这可生生少挣多少钱去,烦闷得钟氏身上都掉了两斤肉。
朱紫兰却一翻眸子子,径直道:“娘要退亲,你待如何?”说完不等她姐姐答复,就利落地搁下一句:“我渴了,去喝水。”一转头就走了。
红珠感觉这事她还是能了解姜氏的,便道:“娘,那邓家哥哥不好了,拖着也是担搁碧云姐。”
姜氏便垂首不语了。
红珠一见她这般,心知她是去喊姜氏了。她内心也是不肯掺杂的,便立时拿起那几件旧衣,对朱碧云说:“我回屋里做去,碧云姐你自个想想吧。”说着一样也不等碧云承诺,她就回身走了。
红珠一愣,顿时明白姜氏话里明说朱碧云,实则是经验她来着。她一想也有些恼了,面上却假作不懂,只道:“那成,这么一顿两顿不吃也饿不坏,大伯娘都不担忧,我还白搭那份心做甚么。”说着又往李氏那儿看,笑盈盈道:“娘,我们程家也有这端方么?还是我向来灵巧,你都没这么罚过我。”
朱紫兰听了,一双眸子也直直地盯住了朱碧云。
朱碧云果然被这话吓了一跳,终究开口了,语气另有些惊骇,“娘要给我寻别家了?是谁家?我……我……”
朱碧云嗫嚅半天,吐出来一句:“他,他……他不是抱病么,又没,又没……通安城这么多好大夫,他家又是不缺那点钱银的,定然用好药治着、养着。过了年,他……就会好的。”
红珠内心揣摩,许是碧云退亲的事一时半会儿还没个成果,姜氏那新找的亲家就更是没个下文了。红珠想去问碧云,谁知她刚开口,碧云就难堪地看着她,抿着嘴儿不言语。红珠初时迷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想必是上回姜氏经验过她后,碧云就不如何跟红珠说这事了。
红珠不睬会,只自个想着事。此时她也心下了然,暗道这下事情可庞大了。本来姜氏底子不晓得闺女的痴心,也没想着来问问碧云到底乐不乐意退亲,就径直找邓家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