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感慨一句也就罢了,程文涵不比红珠另有些眼界,生下来十年竟是个没离过通安城中一步的,一下见着这般宏伟屋舍,顿时眼显迷离沉浸之色,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红珠抬眼了望,心神被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寂然,很久才感慨道:“这书院也不过几十年,不过靠着几家捐资,竟成了这番气象。可见通安这儿文气聚集,大家有向学之心。”
红珠更是感觉好笑,“那你给我说说清楚,我就懂了。”
朱伯修闻言当真看了看他,道:“你真不晓得?”他笑了笑,半真半假地抱怨说:“你那日但是他送返来的,一起上同坐马车,不至于连个秘闻也不奉告你吧。”
朱伯修这么一说,红珠和程文涵都顿时恍然。
程文涵口气,又一板一眼地当真道:“可赵逍不一样!别人都说他没有端庄读过书,倒是个大才子,诗书文章都难不住他。我还小的时候,就传闻过他了。”说着他非常懊丧,“我就比不得了。”
红珠帮腔了一句道:“伯修哥,你是不晓得他有多胡涂!那日我就经验过他了,那赵公子好歹也帮了他一把,也算是半个仇人了,你说你问个地点转头我们也好上门伸谢一番不是,偏他傻,竟甚么也不晓得。”
程文涵有几分恍然,但想了想却恼道:“姐,你不能这么说他!你这话不是说他名不副实么?”
一旁朱伯修听到他这等言语,神采庞大。
恰是春当时,山上虽寒,但已有早芽出世,到处山林浅绿。书院庙门隐在半山树林当中,只一眼,便觉出勃然朝气、清闲适意。沿着山势畴昔,延绵了几十处房屋,檐角巍然,森森有致。模糊仿佛传来明朗的读书声,又见左边后舍几屋升着袅袅炊烟,看着不似人间。
而朱伯修倒是在这书院里也住了几年了,再如何瑰丽的妙境在他眼里也觉平常,当下便道:“若不是蒋老山长,哪儿有本日名胜!方才我们路过那处古刹,原就是蒋山长暮年遇雨治病涵养的处所,原是个山神庙,香火一向平平,前两年改了做蒋山长生祠,竟有香客延绵不断,书院里很多师兄下山测验都要去一拜,跟孔庙普通受人敬奉了。”
“姐,我跟你当真说话呢。”程文涵忿忿。
红珠见把他说回转了心机,竟又气恼着辩驳起她来了,又是气又是好笑,伸手一拍他头顶,只道:“行了,我不说了,你爱泄气就泄气,爱活力就活力吧。”
“是谁?”程文涵倒迷惑起来,反问:“伯修哥,莫非那人还是甚么要紧人物,干系到我今儿上山么?”他顿了顿,又说:“我看他那形貌做派,定然是个大师里头出来的,又说姓赵,只是不知是赵家哪一房头里的少爷。”
程文涵也在深思起那赵安然出身,忽而又道:“姐,你说这回还能不能碰上?上回我不知究竟,厥后又醉了,实没有说几句话,可惜了。”
红珠盯着程文涵,又笑说:“何况啊,那少年才子的名誉,也是说不准的。宜山先生学问高,他来往的大略也是才学出众的先生们,谁家客人来了家见了主家小辈不赞一句聪明聪明?他幼年,边幅佳,便是有五分才学被这等身份的人一赞,鼓吹出来也就成了非常了。”
程文涵一挑眉头,只说:“伯修哥这是当我乱来你不成?我就没想那么细心。”
一行人绕过讲堂、藏书楼等地,径直今后山里去。未几时,就停在了一处小院前。院前只是立着半人高的一圈篱笆,郁郁葱葱爬着藤曼,院子里不过一排正屋,带上摆布耳房也就是五间,并无配房。院子里仿佛莳植有香草一类,远远就闻得清暗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