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固执地盯着父亲的双眸，声音苦涩地问：“河洛山庄灭门案是你的手笔吗？明岐是知己发明才被你灭口的吗？当年你们数人到了海岛上，是否为了半阙心法，而屠灭了全部海岛？阿谁叫钟离明月的人，是否被你剥皮抽骨却只字未言？”
中间一个江湖人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天下盟主，竟然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罪不容诛！”
“但是极刑可免，活罪难逃，”安济捂住眼睛，轻声呢喃，“你削发吧。”
钟意道：“是安广厦？”
寒光划过虚空，发丝纷扬起来，安广厦猛地转头，听到哐当一声长剑坠地的声音，安济掌中握着一缕发丝，泪流满面，哑声道：“固然你罪大恶极，本当斩首伏法，却毕竟是我的父亲，今割发以代。”
乐无忧为他掖了掖被角，站起家，往外走去，懒洋洋道：“等你伤好再说吧，就现在这破褴褛烂的模样，我还真没多大兴趣。”
“这是河洛山庄的梅雪之水。”
“这小子虽没了爹，却另有娘，”乐其姝笑笑，“有他娘保驾护航，说不定也真能当得有模有样呢，走吧，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实在不宜看这血淋淋的场面，哎哟，老婆子真是看一眼就要折寿。”
九苞穿回了男装，一件雨过天青色的棉袍显得少年英伟姣美、神情逼人，抱剑倚在一棵枯树上，嗤笑了一声：“要我说，非千刀万剐不成以平我恨意，但这老杂毛是小废料的亲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简朴了，只是，想不到他竟真的能问罪亲爹了，也是成心机。”
即便晓得又能如何呢？他是本身的父亲啊！安济站在剑架前，盯着那把古朴的紫薇剑，心中仿若塞满了枯草，满心荒凉。
“报歉有金子么？”乐无忧笑了一声，“你爹娘都死了，现在全部明日阁都是你的，若真感觉错怪了我，不如把你家业分我一半儿，说不定哥哥我见钱眼开，就谅解你了呢。”
“若他也算和尚，那佛祖能硬生生把大雷音寺给气炸了。”乐其姝醉醺醺地冷哼了一声。
九苞吃了一惊：“他不是死了么……小废料来了一招偷梁换柱？嘿，没想到他倒是真敢？”
安济抬开端，双目含泪：“父亲再没有去过河洛山庄吧，那边的梅花开了，雪飘如絮，十里红梅如血……父亲，河洛山庄就在洛阳城外，你夜夜安眠，莫非向来没有听到过那锥心泣血的鬼哭声吗？”
“不奇怪，”钟意没好气，转脸对乐无忧笑靥如花，抬高声音，“我的小厮，只要一个钟情便能够了。”
“十年……十年啊，阿姝……你这贱/人！你竟然还活着……哈哈……你公然还活着”金缕雪举起酒坛，抬头狠狠灌了一大口，眼中流下泪来，“但是却老成这般丑相，你再也比不过我了！”
“父亲可否尝出水中肃杀的血腥气？”
“老衲人？”乐无忧惊奇。
“哦，是长辈冒昧了。”九苞赶紧往外退去。
“……哦？”
九苞嘀咕一句：“也不晓得那小废料知不晓得此事……”
“如何，有苦衷？”安广厦坐在书桌以后，体贴肠看向他，“眼睛如何红了？”
说罢，快速举起剑，势如疾风普通劈了下来。
安济难过地低着头，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手刁钻地攥住，撕扯得锥心砭骨，他沉默了半晌，才呢喃地说：“你安知我无功而返？”
“不但本日，今后十几天都会是我来送药，”乐无忧道，“金姑姑拉了四十坛美酒来，她俩不给喝干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半只鸡都进了九苞的五脏庙中，吃完一抹嘴，仰天长长叹出一口浊气，仿佛将满腹郁卒全都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