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与琳琅扶着七娘上了亭子,亭中清风缓缓,顿觉神清气爽。
周遭的景,还是那样黑漆漆的,七娘却不怕了。她只拉着陈酿的袖子,冷静跟在他身后。
这个谢七娘子,虽说常日里娇纵了些,贵女的脾气大了些,到底是守得赤子之心的人,不失天然敬爱,孺子可教。
“你活力了?”
“我不是活力,是担忧。此处不比家中,你身边又只两个丫头,若真出了事,如何是好?上回你二哥经验得不敷么,此番可晓得了?却说那赵小郎君,上元那日,他一定不知你身份,却还硬拉你吃酒!若非真放荡不羁,便是个活纨绔。”
“果是无巧不成书!我说先生那傲慢模样仿佛见过,本来如此,哈哈哈!”
许是给国公夫人祝寿的原因,热烈都在堂中,别处的小径却显得清幽极了。
“说来,如何单独出来了?常日不是顶爱热烈么?”
“你便是谢府的举子先生?呵,”赵廷兰无所谓地笑笑,“不过与小娘子打趣几句,先生也太当真了!莫说这是鲁国公府,你管不得我,便是要管,另有她二位兄长,另有王三郎,岂轮到你?”
陈酿冷眼看着赵廷兰:
因想起方才她唤他“酿哥哥”,陈酿刮了她鼻梁一下,只问道:
陈酿转头看她一眼,她又自顾自地傻笑。
“酿哥哥为何不早来?”
听闻,谢府为他家小娘子请了位举子做先生,想必是面前的人了。
七娘惭愧地低下头,如此狼狈的模样,又叫他瞧见!她咬着唇,恭敬道:
琳琅、阿珠忙畴昔扶着她,一面安抚道:
陈酿笑了笑,蹲下来,转过七娘的身子,道:
暮春的风很暖,七娘又穿戴披风,是不怕着凉的。
七娘红了脸,还是背着身子:
“七娘!”陈酿故作严厉,“你唤我甚么?”
“上元的事,你安晓得?莫非你记得?你记得我?”
陈酿还是一脸傲气。赵廷兰核阅他,几番思考,忽拍了脑门:
七娘悄悄拉了陈酿的袖,道:
陈酿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实在风趣,方才想要怒斥她的话,倒都忘了。
陈酿这一问,七娘又想起卞大娘子来。她叹了口气,倒不像常日的模样。她心中信赖陈酿,只把卞大娘子的事一五一十同他说了。
七娘正想着脱身之法,不料竟被赵廷兰看破。他笑道:
她眯着眼核阅陈酿,用心问:
七娘一瞬破涕为笑,本来,他一向记得,一向替她守着奥妙。
七娘一时语塞。阿珠笑了笑,只道:
陈酿一愣,“酿哥哥”?何人教她如许叫的。他只道:
七娘扯扯他的袖子:
“小娘子在无人时,都是如许唤陈小先生的。她说二哥太凶,五哥又爱欺负她,还是‘酿哥哥’最好!”
在家中时,她与陈酿一处,仿佛除了读书便是做文章,从未像现在普通无所事事地走路。
陈酿一起不语,黑着一张脸,便是琳琅与阿珠见着也莫名胆颤。
“你小脑袋里想甚么呢?我是至心与你做兄弟的,那回还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如何转脸便不认赵哥哥了?”
陈酿忽顿住脚步,转头蹙眉看着她。便如此过了半晌风景,七娘咬着唇,再忍不住,猛推开陈酿。
“小娘子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只见七娘双手环绕,瑟瑟颤栗。
她有些飘飘然,只偏头偷瞧着陈酿。
她谨慎翼翼地看他,见陈酿沉吟不语,七娘心中打鼓,因问道:
“小家伙,‘酿哥哥’,是谁教你的?”
“陈……陈小先生。”
“酿哥哥?”
说罢,赵廷兰又要去拉她的手。她吓得直今后缩,忽听清脆一声,不知谁打下赵廷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