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娘子远来是客,我们哪受得这个?走这一趟,不过是七娘子的情意,许娘子再莫如此了。别人不敢说,七娘子但是极乐意许娘子来的。”
“小娘子,我们中间的院子,住的是他家七娘子谢蓼。”
老夫人见许娘子礼节全面,心下自是赞成,她笑道:
老夫人又带她认了屋中世人。二郎、五郎、七娘自不必说,朱、周二位夫人,几位姨娘,仪鸾宗姬、四郎佳耦、八娘子谢菱,也都一一行过礼。
她一面向老夫人道:
环月只不收,笑道:
“明日请位太医来瞧瞧,对着许娘子畴前的方剂配些好药来。她年纪轻,现在若病坏了身子,今后再保养也就难了。”
“请老夫人安。”
“道萍二字。”许娘子道,又在桌上虚画了几笔。
“人家有陈小先生呢!”
只是谢芪养得珠圆玉润,许娘子的面色却微微发白,眉宇之间似有笑容,加上双肩肥大,倒不像是个有福分的。
“已十四了,畴前父亲在时,跟着认几个字。”许道萍道,“女德之书倒读过些,史乘国策亦略看看。只是我资质痴顽,总学不好,叫老夫人见笑了。比不得贵府,书香传家,有风有化。”
虽知他家繁华,此时许道萍亦不得不惊。
她着嫣色春衫,下系鸦青泥银裙,在月光的映托下煞是都雅。
姜嬷嬷见她全面,欣喜地点点头,又提了一句:
如此想来,太医出入也是惯了的。
何况她不过一名寄人篱下的小娘子,人家怀旧收留罢了,本不是谢府端庄主家,何至轰动太医?
还不待许道萍答话,身后的丫环湘儿便笑道:
七娘在家中向来随心,只自去了帷帽,往琳琅手上一丢,直直出来了。
她一双凤眼很有神态,鬓发端方地贴在耳边,乍瞧着,是有些淑妃谢芪当年的韵致。
“恰是了,”湘儿道,“小娘子好福分。”
“听闻这屋子,畴前是淑妃娘子的内室?”
许道萍只一味伸谢,面上却不露惊奇,总不肯显得小家子气,叫人看不起。
“那些礼送来时我瞧了,非常贵重。”姜嬷嬷扶许道萍进房,又道,“只是千好万好都不如一个太医好,到底是大夫人故意,得太医顾问,小娘子的身子也该好起来了。”
“夫人见怜,原不关她们事,是老弊端了。遇着骨气瓜代,总要犯一回。此番换了水土,更加短长些,将养些光阴也就是了。”
书中所言繁华金玉堆,大略是这番气象。
朱夫民气细,体贴道:
“是我莽撞了,许姐姐别怪我。”
“就你跑得快,也不顾着许娘子。”
太医向来是独与皇家诊病的,便是他家出个娘娘,娶个宗姬,也断不是平常的脸面。
环月说着便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点心,又拿了一盅炖品,光看模样已不舍得吃。
“许娘子安。”
七娘一时猎奇,只问道:
正说着,却见内里小丫头打了帘子,出去的恰是七娘身边的环月。
这定是方才渡口那位小娘子了,许娘子忙回礼道:
许道萍点点头,又四周看了几眼,问道:
七娘遂拉着许娘子畴昔,她见老夫人慈爱,倒不严峻了,浅笑道:
“你比我家七娘长两岁,人又慎重,才学也好,她倒要多同你学。”
“这桃夭千面酥是我们小娘子睡前爱吃的,虽不值甚么,只是所用桃花,皆是我们小娘子前些日子亲身摘的,平日五郎要还不给呢!拿来许娘子尝个趣儿。这盅牛乳炖燕窝,是我们小娘子特地让小厨房做的,白日里见许娘子咳,这个最滋养了。”
“劳老夫人挂记,贵府殷勤,我心中非常感激。”
老夫人拉她与七娘各坐一边,又核阅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