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安抚地摇点头:
率性混闹,不也是百口人宠着的么?谢菱只不语。
朱夫人余光扫了眼她袖中的手,了然一笑,只道:
“你毕竟是小娘子。”朱夫人言语充满心疼,“要学这些,也是订婚后的事了。如许传出去,人家还当我们谢府无人,苛待小娘子,不好听的。”
谢菱低头笑了笑,又扶着朱夫人坐下:
如许聪明,又死力凑趣的人,纵使朱夫人再看不上,也不会给她尴尬。反而要事事护着,不时疼着,说不准哪日就用上了呢?
“是八丫头啊!”朱夫人笑道,“还是你有孝心,你那两个哥哥也不知来看我!”
朱夫人饶有兴味地看着谢菱。她说的也不错,钱氏闹的事,最后不还是要朱夫人来善后么?她身为当家主母,家中诸事,她都要卖力的,何况让钱氏帮着理家,也是她的主张。
“都是母亲的教诲。”谢菱低头笑道。
谢菱抬开端看着朱夫人,粉饰不住一脸惊奇。到底是个小娘子,再聪明,没历练过,也藏不住苦衷。朱夫人只三言两语,她也就无所遁形了。
“李大娘畴前教过我的丫头。四嫂峻厉,但是怪我了?”
故而谢菱涓滴不见惶恐,还说不闹也好,实在早已算计清楚,这便是她的退路。可如何满身而退,退得标致,就要看她如何巧舌如簧了!
谢菱心中自有策画。钱氏若闹起来,天然是好。到时候她示个弱,撒个娇,民气也拉拢了,倒显得钱氏不懂事,今后管家,哪有她的份?
谢菱说话的模样,带了些小娘子的娇纵,这才像她这年纪的女孩子。只是细细想来,这话哪有半分娇纵呢?
“李大娘在我们家很多年了,”谢菱道,“风湿腿也是那年为救婆婆,落水害下的。四嫂嫁来没几年,不知这些,她若怪我,由着她就是了。摆布,大师都念着母亲的好。”
谢菱还是如平常普通暖和不语,双手却在袖中握紧。还是算错了么?朱夫人还是怪她多事,还是防着她?谢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这天七娘来,又见他书房无人。她“哼”了一声,撒娇地坐下,守株待兔虽笨了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体例。
谢菱点点头:
朱夫人昨夜里便想好了,不如就让钱氏尝尝。现在里里外外,做主的尽是她大房的人,若再不依钱氏,老夫人那边也说不畴昔。
获咎钱氏与周夫人的锅,谢菱主动替朱夫人背了,行事又以朱夫报酬遵。下人面前,朱夫人是心善的菩萨,钱氏面前,朱夫人是慈爱的长辈;如许看来,谢菱送药,成全的竟是朱夫人。
“可见你是个明理懂事的,不像你七姐姐,成日里只知率性混闹。”
“这不过是小事。只是,你一个小娘子,理应谨守闺阁,总掺杂这些事,说出去不大好听。”
朱夫人又道:
“姨娘”二字,不知是说陈氏,还是谢菱生母顾氏。谢菱面上有些尴尬,幸亏朱夫人准了谢菱摒挡家事,虽不是明面上,可朱夫民气里是认她的。
世人的心悬了两日,终究还是皆大欢乐了。没有闹,也没有事,谢府安静得像一潭死水。统统看起来与昔日一样,却又都不一样了。
谢菱送药的事虽做得不当,可与朱夫人是一条心。这大师氏族中,看着一团和蔼,实在奥妙得很。办事倒不是最要紧的,忠心二字,才是关窍。
朱夫人拉着谢菱的手,拍了拍:
“难为你,小小年纪,如许殷勤。”
如果没闹,倒不失为一个表忠心的机遇。因着生母的干系,朱夫人一贯看不上谢菱。此番钱氏治家,到处不顺,焉知没有朱夫人的默许?
“她罚了李氏,”朱夫人接着道,谢菱只拽着裙带,“听闻是你让人送药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