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别恼,下回再带我去坠花楼,我同她说。卞大娘子人好,必不会怨你。”七娘信誓旦旦。
“我现在是故意没胆。你看彻夜的步地,还好是在婆婆那边,如果爹晓得,我另有命默《论语》?”五郎仍心不足悸。
“谢润!竟敢拿我讽刺,你混蛋!”七娘说着便将手中的笔向五郎丢去。
铜壶滴漏,风雪声杳,冬夜格外喧闹。转眼已是四更天,不时有巡夜的嬷嬷出去瞧,也轻手重脚的,恐怕惊了小郎君与小娘子。
“五哥却怪在我头上!”
“我的小娘子,怎的又说死!小郎君也是,mm哭着,也不安抚几句?”
“蓼蓼,你讲些事理可好?谁哭着嚷着要我带你出去?”
五郎此话一出,七娘哭得更是短长。巡夜的嬷嬷早听着动静,拉周嬷嬷来瞧。
“如何还想着这个?”
“这是如何了?满嘴死不死的!把稳大夫人听到又罚小娘子。”
“那我考考你,第二篇是如何说的?”
只听七娘冷哼一声:
“罚去!罚去!摆布都不要我,罚死我算了!”七娘只不依不饶。
“那是你!我可惨了。经了此番,再不敢带你出去!”
还不待五郎说完,只见七娘满眼含泪,一脸委曲,直直看着五郎。
“已然轰动了!”只见金玲站在门外,不苟谈笑地盯着堂中之人。
一大摞宣纸已铺在案头,瞧着便眼晕,也不知要写至何时。
七娘坐得有些不耐烦,一会子揉揉手,一会子垂垂腿,一会子又望着鎏金暖炉发楞。
“谁叫你去死了!”五郎呵她一声,“我才要死!迟早被你闹死!”
“五哥,你当真不再带我出去?”七娘摸索着,谨慎翼翼的。
“小娘子这是负气的话,常日不是和五哥最要好么?再哭下去,可要轰动大夫人了!”周嬷嬷替七娘顺气。
“佳耦第二。佳耦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六合之弘义,人伦之……”七娘猛回神,便恼羞成怒,只指着五郎斥道,“谢润!”
“是。”金玲行了万福,又道,“小郎君,小娘子,随我来吧。”
“清楚是你口不择言在先,不过一件袍子,也值得你推我!”七娘也气着了,“如许的袍子,便是百件,我谢蓼赔不起么?”
七娘又是一阵哭嚎。
只见五郎已在劈面笑得合不拢嘴,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
“她哭她的,与我何干?”
说罢,她便施礼退下。
五郎不及反应,只见他崭新的袍子上多了一道墨迹,几处墨点。
“自小便背,如何不记得?”七娘对劲道。
为便利二人誊写,承德堂已多掌了数盏灯,耀得如白日普通。
“呸,狐假虎威!她是个甚么东西,也敢对我们耍威风?”
七娘性子倔,也不睬他,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默着《女诫》,却心境不宁,不时抬眼看看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