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冷眼看着她,只道:
周夫民气中也不好受,只同她道:
“早知本日,何必当初。”周夫人亦偷着抹泪,“也怪我,畴前纵着你的性子,才变成本日祸事。”
孙夫人见是个别面的媳妇,遂本身上前去。只见她满面堆笑,却生得一面刻薄像,颧骨凸起,下巴尖小,一双老眼眯成缝。
“站着何为么?亲家夫人到此,还不迎出来。”
谁知孙夫人竟哭闹起来,又说谢府不讲情面,又说任由仆妇欺主,一时候只围上些看热烈之人。周嫂子被她闹得进退两难,孙夫人算她哪门子的主?
“弟妹胡涂!你忘了大娘子是如何返来的?”
就这般小人行动,谢诜那里容得?
这些事情,谢芝原不知的。只是她日日夜夜,口里梦里念的皆是孙九郎,一心想要回孙府去。那日孙夫人一来,本当是回定了,坠瑛便来同她道贺。
“夫人去吧,都是吃俸禄的人家,何必如许不面子?”
周夫人见着不忍,又去同朱夫人说了一回。朱夫人只道周夫民气软,又把回孙家的坏处与她一一道来,也就作罢了。
此番孙九郎遭贬,不待过年,便要赶着出汴京,往黄州任上去。黄州偏僻冷僻,哪比得汴京的歌舞升平。
谢芝总算盼得孙夫人采取,谁知竟是,无穷欢乐化成灰。如此,病也就更重了。
朱夫人见孙夫人那模样,打心底看不上,只道:
“夫人回吧!多少留些面子。”周嫂子就要出来。
朱夫人看了周夫人一眼,只道:
“旧事不成追,你宽解养病也就是了。”
三今后,孙家举家迁出,谢芝算着日子,只闹着要跟去。
“烦请你再通传一声。”孙夫人也不活力,倒是有些难为情,“二夫人怪我也是常情,畴前的事,是我老胡涂,现在想明白了,来迎芝大娘子归去。你看,可不尽是诚意么?”
“再说,”朱夫人道,“朝堂之事,我等深闺妇人如何晓得?便是老爷们靠近,情愿说几句,我等哪敢置喙?你家九郎被贬,天然是陛下圣意,岂是臣子能摆布的!谢府一门忠义,再短长,也没这个本领!”
孙夫人见她暖和好性,像是抓住了拯救草,忙赔笑道:
谢芝的病一向拖着,不见好,亦不见坏。周夫人不忍,初时还劝几句,光阴长了,也就不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