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怪不得二夫人。”玉络忙劝,又道,“听门外丫头说,仿佛,孙郎君此来,只是为着祭拜大娘子。可……”
话及此处,谢菱也不好再劝。不然,倒显得本身不近情面。
她又道:
“谢家人待我皆如蔽履,而七mm,却为何这般仗义互助?”
面前之人,还配不上让他动气。
周夫人早知她心中所想,只道:
周夫人特地叮咛过,不让说与孙九郎知。想来,于谢芝的事上,她到底心存惭愧,无颜以对罢了。
可七娘不惯扯谎,她蹙着眉,只道:
可芝娘,他的芝娘,还躺在谢氏宗祠。便是牌位,他亦不得看上一眼。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孙九郎黯了黯神采,一声自嘲的笑,只随丫头去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其间另有我对大姐姐的一番情意。”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焦心,七娘只在墙角来回踱步,双手相互攒着,模糊有些冒汗。
大丫头玉络正急仓促地返来,一面喘着气:
“是阿珠么?”
“受谁之拖?”孙九郎紧问不放。
玉络忆起那日的景况,仿佛是这么回事。
“送客。”
“二夫人,隔墙有耳啊!”
周夫人遂道:
周夫人听闻孙九郎返来,惭愧并着期盼,忙让丫头递出银钱探听。
七娘抬起眸子,又道:
忽而,她猛地顿住。
“菱儿,”七娘拉上她的手,低头道,“我知你的顾虑,我亦明白的。可大姐姐去得那般不幸,到底叫人于心不忍啊!此举与孙姐夫无关,我不过是想为大姐姐成全一番。”
“孙姐夫,放你出去祭拜大姐姐,我也没这本领。不过,你们畴前可有信物?我置于大姐姐牌位前,祭拜一回,也算你尽一经心机了。”
只闻得粉墙传来纤细的敲打之声。她抬高了声音,只摸索着问:
那语气不重不轻,只像是平常交代叮嘱,却又带着不在乎的轻视。
“可……”玉络有些犹疑,“可……二郎君不让。”
他望着粉墙,只觉好笑。
长辈?孙九郎低头思考。
“他到底是芝儿的夫婿。当年也怪我胡涂,听信人言,活活逼死了芝儿!”
孙九郎定了定神思,不肯再想下去。如许的事,常常忆起,无不是锥心之痛。
孙九郎未曾犹疑,只从怀中取脱手串来。自二人别离,他不时怀揣着,便似她还在。
“这并非闲事,”七娘道,“此是大姐姐的事啊!”
七娘沉吟半晌,遂道:
“可甚么?”周夫人忽瞪大了眼。
谢府的长辈,至今还挂记他孙九郎的,撤除周夫人,还能有谁呢?
谢菱心道:于内,家中几方牵涉;于外,朝堂风云莫变;孙九郎的祭拜,明示着他与谢府的支属表里,又岂止是大姐姐的事?
“哎!”周夫人蹙着眉,“这孩子,回京便回京吧!又何必往这府上凑?当年的事,还没吃够苦头么!”
“你去寻七娘子,将事情说明白,她自会帮手。”
而这个事理,七娘一定不知,故而谢菱要劝。
“七mm,”他唤道,“我交与阿珠,过会子她递出去。只是……”
“菱儿放心,我只悄悄的,必不会有人发觉。”
“二夫人,孙郎君是来了。我瞧得真真儿的,正与二郎君过话呢!”
偌大的谢府,朱门深院,唯有隔墙的小娘子,称得上赤子之心。
七娘只轻声道:
“七娘子?”玉络更是不解。七娘子向来不管这些,又是个不时惹事的,干甚么寻她来?
“二夫人可别忧心。前日太医才来,不是要二夫人兀自保养么?”
别过谢菱,七娘只带着阿珠,朝外院门口去。若孙九郎自正厅出来,必会路过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