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认得七娘的,只凑上前道:
“多谢你挂念。本想着回太学,实在是家中走不开。兄弟们可都还好?”
七娘见着他,心下跳得很快。
一时,世人皆前仰后合,笑在一处。
正说着,她便与绍玉迎上前去。
只见着面前一片混乱,几人东倒西歪,酒亦洒了大半。
同业的几位太门生皆为相逢欢畅,尽争相道:
有人已斟满美酒,直要往魏林嘴里灌。魏林虽故意推让,也架不住世人一哄而上。
这算是甚么话?魏林只奇特地看向陈酿。
不待七娘唤,倒是魏林先瞧见了她。
她强定着面色,行一揖礼,方道:
“祁莨不堪酒力,你们又不是不知,何必难堪?只是大师美意难却,我也不便绝望。这一盏,我替他饮吧!”
那人又接着笑道:
“晓得的,三郎作保。”
“这般出门,家里可知么?”
“祁莨兄弟!”
七娘一时愣神地望着陈酿。
只听魏林又笑道:
“祁兄弟好酒量!快!陈兄替他再斟上!”
七娘一面说着,一面抱拳卖乖。
还不待他说完,又有人道:
几位太门生拥在一处,不是这个踩了阿谁的衣摆,便是阿谁绊了这个的袖子。
陈酿闻声,背脊僵了僵。他缓缓回身,只见七娘一身圆领秋袍,翠羽大氅半披,一方襦巾戴在头顶。
“恰是恰是!我们本日好好迎一迎祁兄弟!”
七娘看着他将酒饮尽,一时又垂下眼,心跳得极快。
七娘好久未曾这般高兴,直直点头回声。
只见他豪气笑道:
她转而一笑,只道:
“本日故交重聚,是可贵的缘分。我们一齐举杯,先敬祁莨一盏如何?”
“祁莨不善喝酒,是众所周知的事。魏兄却拿这个作罚,可见有失公允!”
“你们是七尺男儿,我可没有七尺!我本就是个没出息之人,今后便靠兄弟们撑腰了!”
七娘亦挥手道:
“依我看,真正该受罚之人,当是魏兄!”
见这架式,同窗们如此汲引,七娘是不得不饮了。
绍玉只撇了撇嘴。
还不待世人承诺,陈酿忙将杯中酒饮尽,又倒出酒盏与世人看。
只闻得有人道:
七娘望向他们,深深笑起来。这些同窗,一个一个,还是那般可亲。这会子,倒与在太学无异。
“七娘,来此之前,可未说要喝酒啊!”
“别觉得能够混过了!本日这般出游,倒是为何?”
“都好,都好!”
只是,这般行动,倒与陈酿不大相称。
罢了,只举杯向陈酿道:
“是小祁莨啊!自太学一别,一贯可好?”
七娘微启双唇,耳根子羞得绯红。愣了半刻,她仓猝一把接过,只将盏儿紧紧拽在手中。
一时,世人又笑作一团。
陈酿蹙了蹙眉,大半年不见,蓼蓼怎还是如此鲁莽?
七娘却道:
“算是我敬你的。”
“还要!”
此话既出,世人亦跟着闹起来。
魏林有些讪讪。
闻着他唤,七娘笑了起来,好久不见这些同窗,却也并不生分,反多了些久别相逢的亲热。
“登高喝酒,本是前人乐事。三郎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魏林一愣!
他没法,只得端起本身斟满的酒盏,浅笑道:
“魏兄啊魏兄,这便是害人终害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七娘正欲端起酒盏,却见陈酿另递了一盏过来。盏儿虽是普通大,其间清酒,却只得一半不到。
太门生们皆面面相觑。畴前只道祁莨娘里娘气的,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豪放的模样。
有人遂起哄道:
陈酿在他们眼中,向来便是个翩翩君子。也不知为何,本日倒耍起恶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