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满面涕泗,盘跚着出去,气得直拿起凤头拐杖,狠狠往地下杵。
老夫人从未说过这般重话,朱夫民气下一沉,只看了谢诜一眼,遂讪讪点头。
换下的衣裙皆整齐挂在衣架上,未曾动过。倒是琳琅床头衣架,空空如也。
做王妃,嫁世家?谢诜亦沉了沉神采。本身清楚做主让七娘与陈酿订婚,莫不是朱夫人另有算计?
见着陈酿出去,琳琅似见了救星,忙求救道:
一院的丫头从未如此惶恐,一时全失了主张。
“这是?”陈酿指着那枝玉兰。
才说罢,陈酿便径直往马厩去。
“母亲,年老迈嫂也不想的。现在寻着七娘最要紧。至于官兵……”
那些事理,谢诜也同朱夫人讲过很多回。谢府已然一门荣光,莫非她还不满足,想更上一层楼么!
陈酿拾起杯盏嗅了嗅,又看了看残茶。他深吸一口气,只道:
“陈先生,小娘子她……”
陈酿猛警悟,指着案头的杯盏:
琳琅惊地瞪大眼,不敢信赖:
“也不知是那边得的。客岁花朝小娘子带返来,便是枯萎,也舍不得丢。”
那一瞬,陈酿只觉眼角有些湿。他摇点头,却当是露水,风一吹,便由它散去。
陈酿摆摆手,提起袍子,两步并三步,踉踉跄跄朝院中去。
陈酿刚走,谢府早已是炸开了锅。
琳琅愣愣地点点头,先安排了丫头们,又领着陈酿至七娘阁房。
“本当小娘子本日委曲,怕她又闹,我也不敢睡太沉。谁知竟还是出了事!”
“我不知的。琳琅起夜吃茶,便见小娘子帐中空空。院中四下寻了亦不得,正要回大夫人去!”
“我已知了。”他仓猝打断,一瞬也不肯担搁,又道,“你们先往府中各处去寻。琳琅,你是第一个发明她不见的人,快细细同我说来。”
想是七娘扮作琳琅模样,偷偷从后门溜了。
“这是上元那夜,她发热吃的药。本有安神服从,你吃了这杯,天然睡得沉。”
陈酿又伸手一试床铺,已无涓滴体温,看来已走了些时候。
一时候,非论主家丫头,仆妇小子,皆披衣而起,一片慌乱仓促。
谢诜与朱夫人自不敢还嘴,只垂着头,一味说是。
“我的七娘!”老夫人哭喊,“你们快让知府出兵,将我的七娘寻返来!”
陈酿徒然叹了口气,只在她房中四周看,也不知是否有迹可循。
周夫人见此,只劝道:
风在耳边嗖嗖掠过,染着深夜的寒气与湿气,猛叫人复苏。而现在,陈酿心中别无他念,唯愿七娘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