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小娘子该放心了。”
湘儿自不迟误,忙将案头旧笔取来,本身托着砚台。
为何史雄埋伏在那处,为何二郎未卜先知,原皆是因着这个口信。
他步向四周的花圃,只漫无目标地踱步。
许道萍缓缓呼出气,点了点头,遂也放下心来。
“听七mm说,他克日多读药典,不想竟是为着这个。”
许道萍猜疑地看了她一眼,只接过来瞧。
湘儿心中亦不平:
许道萍一惊,猛咳了几声,连连问道:
她见手中握着空诗册,忽灵机一动,只岔开道:
“湘儿,取笔墨来,我写几个字。”
“谢大人,”陈酿还是作揖,带着从未有过的惭愧,“门生是来告别的。”
陈酿蓦地沉吟,现在又说甚春闱呢?
“他返来了?可伤着了么,现在又在那边呢?”
“可不是!她万人谛视,众星捧月,向来我行我素,涓滴不顾旁人!可陈先生的出息,却……”
那册子并无笔迹,想来是予她誊写之用。她悄悄翻开,忽闻得一阵幽微药香,倒也熟谙。
她低头,又叹一口气,只望向别处。
本日春闱之期,倒是他告别之日,功亏一篑,谢诜到底心有不甘。
陈酿看她模样,只道:
她一脸忧色,高低打量着陈酿,忽双手合十,只自语道:
湘儿忙替她顺气:
“不要紧的。不过,你刚才说,甚么口信?”
许道萍字如其人,清癯见骨,弱柳扶风,很有些当明天子瘦金体之风。只是女子荏弱,虽无形似,到底无其筋骨。
丫头见他返来,一面奉茶,一面道:
春闱之事,多思无用,过了也便过了。可他的拒婚之举,连累甚广,又岂能只是一句“齐大非偶”?
她对着封面比划,指腕游移间,题下“灵犀集”三字。
湘儿接过药盏,打发了小丫头去,自服侍许道萍吃药。
陈酿也顾不得歇息,梳洗一番,便往谢诜处去。
谢诜蹙着眉,抬开端看陈酿,满心可惜。
许道萍素爱诗书,有这册子,她平时作诗弄文,也能熏着药气,总会好些。
“酿儿,你要走,我也不拦。”他只看着陈酿,感喟道,“不若,入太学罢!”
原是二郎邀陈酿至瑟瑟亭,欲祝他春闱高中。
莫说此中几味本不易得,便是以多么份例入药,如何成纸?皆是极其讲求,极费工夫的。
“小娘子宽解些!既知他是为你,便是感贰情意,也该兀自保重些。”
“陈先生总算返来了。”
页页诗册,原非平常竹纸。此是以药草为材而制,皆为许道萍平常所用之药。
“你又跑那边去了?现在恰是多事之秋,可别糊里胡涂惹出些乱子!”
面前的人,才学颇高,玉树风骚,这是他为了谢家,为了七娘,千挑万选之人。
湘儿方至许道萍闺卧,只见她斜倚枕屏,面色如纸,有小丫头正服侍她吃药。
湘儿随陈酿至他书房取来,原是一本空缺诗册。他又新夹了一颗青草,不着名状,只让湘儿一并送去便是。
“只是,”她忽问道,“本日但是春闱之期?”
一时心境上来,许道萍又咳了几声。
“你家小娘子如何了?但是出了甚么事?”
恰见着陈酿,她俯身一福:
她拥着诗册,只叹道:
口信不似帖子,事情一过,也留不下个证物。何况,谁敢平空歪曲他谢汾?
陈酿只让那丫头再莫提及此口信。
春花烂漫,莺燕声声。人都道:东风对劲马蹄疾,如许的景,本该是贺他高中之喜,现在,只得孤芳自赏之。
许道萍叹了口气:
湘儿拈指算来,猛瞪大了眼,一时不敢回许道萍。
他正兀自思忖间,只见不远处一侍女正来。定睛一看,原是许道萍身边的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