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婢们皆暗里称奇。常日不苟谈笑的陈大人,这会子转性了?
“此前日日为你换药,也不见羞成这般。”
此前顾念她的伤势,返国好久,陈酿一向未曾有甚动静。这会子已见大好,哪还由得她?
正说着,他手指已滑到乌黑的领口。
七娘蹭着身子,更靠近些:
七娘一怔,脑中竟闪出十年前二人新婚之夜的画面。她蓦地红了脸,心口越建议伏。
他低头看她,下颌正轻抵她的头顶。恍若当年紫藤架下,他替她解步摇的时候。步摇玲玲清脆,她笑靥温婉。
“你可当真学了!”
话音未落,眼角已然排泄几滴泪。
七娘恍然大悟,绯红直漫到耳根。
后背已被汗液浸湿,陈酿怕她着凉,特地取了方汗巾子隔上。好巧不巧,竟是鸳鸯绣样。
他脸颊蓦地靠近,眯着眼看她:
“十年前说要教你的,周公礼数,你还未曾学会呢!”
怕?
陈酿声音很低,半带气声,弄得七娘耳畔生痒:
她噘着嘴,一双大眼直视陈酿:
陈酿本已醒了,见她神采不好也未敢唤,此时方道:
“我看看。”
陈酿身子一僵,心头微颤。
“大人说了,夫人迩来有的辛苦。故而让送了红枣枸杞粥来,说是益气补血。”
他低头一笑,又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七娘只躺在他的臂弯,眼眸蒙蒙,半睡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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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七娘肩头一麻,猛抓紧被褥,一动不动。
七娘不语,只将头埋在他胸口,自有一番委曲。
如何又有功课?她猜疑地看向陈酿。
他笑了笑,嘴唇滑向她的锁骨、后颈,又停在耳畔:
七娘想起肩头的箭伤,养了仲春不足,除了落下个指甲盖大的疤痕,再无不当了。
她都能教人读书了,还要做甚么功课?
她撇撇嘴,托腮道:
“就你忙?我午后也要去鉴鸿司一趟,有课呢!”
“蓼蓼,可还好?”
他对她说了那样多的无妨,也总该她包涵一回。莫非真要如阿谁恶梦普通么?
七娘微微点头,环住他的腰。
“当真?”他道。
七娘脸颊直烧,忙赶了丫头出去。
“甚么?”七娘不解。
七娘只觉身子酥麻有力,靠着他的臂弯,放心又羞怯。
陈酿揉揉她的头:
“你会吗?”
他憋笑:
“过会子我往府衙去一趟,你好生安息。”陈酿又靠近她耳畔,低语道,“如许的功课,是最操心神的。”
益气补血!
他嗤笑一声:
陈酿含笑,轻含住她的耳垂,唇齿在其上摩挲。
“既大好了,功课便不能再落下。”
她谢蓼还从未怕过谁!
“欠了十年,你且好生算算。方才,只是利钱。”
说罢,他大臂一抬,茜红纱帐轻似烟霞缓缓垂下。帐中人影昏黄,双双缠绕,似一把紧紧的锁,锁住余生的年光。
七娘微怔,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七娘点点头。无妨,既是肩头的伤,亦是心头的伤。
她轻哼一声:
“已大好了。”七娘含笑看着他。仿佛被他搂得太紧,面色有些泛红。
“伤势如何了?”他柔声道,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挽弄她的发丝。
茜色的帘帐,刺绣的软被,以及身侧横握,正被本身枕动手臂的陈酿。
“无妨。”
陈酿回身看着隆起的被窝,故作正色:
“白日又如何?我们是伉俪,圆房罢了,光亮正大。”
七娘含笑吃了一口粥,如此,便是光阴静好吧。
“你本身的功课还欠着,可不能忘。”
“你在上?”
“夫人醒了,大人特地叮嘱了早餐。”那丫头掀帘进屋,余光瞥见床单上的落红,又看看手中早餐,暗自偷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