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殷二公子特地等着你,哥哥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无妨的。”沈却说。
沈休冷哼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白玉瓷杯。
红泥想要劝止的话,在瞥见沈却神采的时候噎了归去。
戚珏终究抬起眉眼,将虚无的目光落到沈却的方向。对她,说了重生以来的第一句话。
当年,戚珏本来在肃北的沉萧府旁建了个小小的府邸给她住。但是她的身子太差了,日夜都要人看着、守着,更是每隔两个时候就要施针、服药。特别是施针需求戚珏亲身来做,就只好将她留在了身边。
就算当年戚珏出于对沈却的名声考虑,收她为徒,更让她慎重地磕了头敬了茶也堵不了故意人的口舌。
手背上是沈却指尖柔嫩的温度,听着沈却声音里的雀跃,瞧着她欣喜的眉眼。沈休内心有一种古怪的感受,她的妹子为啥要因为他情面感反应这么大?但是瞧着她欢畅,沈休内心也忍不住跟着欢畅。
戚珏勾了勾嘴角,道:“门生给先生斟茶倒酒莫非不是该当的?”
“礼数老是要到的。”沈休几不成见的皱眉,他不喜好戚珏那么密切地喊沈却。
戚珏不说话,沈倒是向来不敢多嘴的。一方面是不敢,别的一方面,她老是不忍心粉碎这份安好。
红泥就收了手,退后了两步,垂首立着。
戚珏在桃木长椅上坐下,沈却的小手还被戚珏攥在掌心,只得挨着他坐下。
此时,戚珏正伸脱手,白净苗条的手指刚摸到茶壶边儿。
他反手握住沈却的小手,将她小小的手掌全部握在掌心,攥紧。
她的先生还是那般一身白袍,领口微松,腰间素带的垂绅却极其平整。他双眉狭长,眉峰棱角清楚,眉下的那一双眼眸微微垂着,稠密的睫毛投下两弯暗影,将他清隽的容颜胧上一层玉润。唇薄之人最为凉薄,戚珏的双唇就薄如刀刃,带着丝凉意。
戚珏俄然说:“鄂南城的这座沉萧府门槛还没有砍平,外头的石子路也还没改成青砖路。王管家的办事效力真是越来越低了。”
他语气很轻,像陈述一个无关紧急的小事儿。
“红泥!”沈休瞪了沈却一眼,恨声喊杵在一旁的红泥。真是的,在床上病歪歪躺了一个月的人,明天一出门竟然还能给别人斟茶倒水!
浓烈的芳香有些醉人。
哼,名声是小。可不能让先生摔着了!
若说两座沉萧府那里分歧,应当就是鄂南的这一座沉萧府花草更加鲜艳,植被更加富强。特别是花房,比起肃北的那一座不知素净了多少倍。
并非她渎职,只是沈却的行动太出乎她的料想,并且戚珏身边竟然没有下人服侍着,也是奇特。红泥伸手夺沈却手里的茶壶,沈却并没有放手。红泥不解地昂首,瞧见沈却对她悄悄点头。
她清楚本身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跟在戚珏身边。这就是男女有别。乃至,她自小在肃北跟戚珏糊口在一起的过往也成了她的一个污点。十一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再过两年到了说亲的年事,指不定有人要拿她这段经历说事。
戚珏的嘴角微微勾起,噙了一抹笑。
长椅旁,开了满地的花――玉簪搔头,蓼花红。
鱼童给沈休带路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沈却、戚珏和一个红泥。
沈却抿了抿唇,小脑袋垂下来,蚊声说:“我……我不想囡雪在先生面前胡说话……”
“……这些年多谢沉萧君的照拂与教诲,此恩典沈家不敢忘。这些薄礼是我们沈家的一点情意。”沈休此时规端方矩地说话倒是与平时放肆的模样大相径庭。沈休脾气虽爆到无礼,但是在鄂南城风评并不是很差。想来他在外头也并非老是不讲理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