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老爷的古玉佩吗?”
少顷,下人们受命取来文房四宝,一一陈放在八仙桌上,倒颇是讲求精美。“麟角管”七紫三羊画笔、光润如漆的新安香墨、轻似蝉翼纯如雪的澄心堂宣纸,金星歙砚,更有各色颜料:藤黄、赭石、石青、艾绿、茶白,齐齐的码放在白玛瑙盘子里铺满八仙桌,画尚未见画技如何,这“行头”但是上乘中的极品。我不由唏嘘,感慨周府的气度张扬。只是西洋画描一幅小像是用不到这些累坠物的。我抬眼望他,却不知如何开口辞退他这番美意。他在堂上负手踱步,眸光同我遭受,闲然中难以粉饰几分愁烦之色。为他画小像怕只不过是一时髦起,随口一说而过。而让我作画,也不过是为他调剂表情解闷消烦罢了。
她一脸温笑倒是绘声绘色地报告:“不过是说,一日晨起,遛早儿的鸟儿瞥见花圃洞门外一只小老鼠拿着一根儿稻草奋力地搓呀搓的……”
慧巧常日看似温婉贞静,现在一双新月眼儿里流出的神采调皮敬爱。
“看慧丫头这张嘴,不知又在编排打趣谁个了?”大太太都忍不住开口。
只是乘人不备,我悄悄的垂下袖笼,一放手,那枚宝贵的“鹦哥绿”五色沁螭纹玉佩就不动声色的稳稳落在我裙摆下。我移步向前,那枚色采光辉的古玉佩就独在那厅堂的乌玉青砖地上。我行至案前,信手捻起一枚“蛾绿”螺黛,心机却还在那地上,目光却要故作平静的落在纸端,手心模糊还存有那枚古玉的寒意。我缓缓抬眼打量立在桌案劈面的周怀铭,他倒颇见机,一撩一摆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看他一眼,讪讪地低头,手中的螺子黛尚未落纸,就听三姨太惊叫一声:“哟,谁的玉佩掉了。”
她眉眼里透出几分灵慧持续:“就见那小老鼠一横爪,谨慎地‘嘘~’了一声,表示鸟儿小声,神奥秘秘地对鸟儿说,‘莫出声,我搓了这草做根绳索,待一会儿子大象出来,我绊倒它!’”
暗道,那夜的黑衣蒙面客,就是面前人?周怀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