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艰巨,我茫然地四下空抓着,期盼能抓到一根拯救稻草,倒是徒然。
血腥气非常刺鼻,还异化了浓厚的药味。
慧巧竟是一向陪着我的。我缓缓撑开眼睑,熹微的光芒中看到她悲戚的望我,黯然神伤。
“再来几个婆子去烧沸水来,炭火盆子拿几个,白绫,多拿些,速速去呀!”慧巧的声音短促,却批示若定有条不紊,我衰弱地瘫在床上,任凭慧巧在一旁轻声安抚着,帮我擦着额头的盗汗。
慧巧悄悄抽泣,循循善诱道:“好mm,我们都还年青,今后日子还长,孩子若没了,还会有……人若伤了,岂不是不值当的……”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他……”我极力地拉紧慧巧的手,疼痛刺痛周身,千针万刺扎来,一呼一吸间都是刺痛。
痛到极致,却还是不能麻痹。我再也难言呼出声来求援,只是绝望地徒劳挣扎,任他扭曲的脸在我面前狰狞,喉头收回野兽般的低嚎,一下一下狠恶的挺进,一点点碾碎我的期冀,将我血肉之躯五脏六腑撕扯做碎片。
我不甘,我不甘心!如何会,我的孩子,前一刻他还在我腹中玩皮,只等几个月后便能够来临人间。而现在……他在腹中便如此非命,怕是连做鬼,都没法做吧……
“致深……致深……”我腹中怀的,是我们的骨肉啊。孱羸不堪的我面如蜡色,嘴唇有力爬动着,发不出声音。整小我的力量在垂垂被他耗尽,像是被榨干一样。而我像是一尾离了水的鱼,在日光的烧烤下,垂垂没了朝气……
我有力听他讲甚么,只紧紧攥住他的手。一个和顺的声音略带哽咽传来:“澜儿,莫怕,姐姐在呢。”是慧巧。她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平静又哽咽的话语忙而稳定地叮咛:“男丁退避,不要都围在这里!”回身叮咛身后的丫环道,“凌霄,去看看郎中到了没有;牡丹,快!多叫些有历练的婆子来!”
人影攒动在面前,黑压压地一片。四周有哭声、感喟声,在满盈着血腥味的深夜中如同阴曹地府的冤魂。
我的心一冷,身下的阵痛和着血腥其味满盈在苦涩的药味中,冷冷的一个寒噤。我惊骇地瞪大眼,惶然的目光四下搜索,一旁婆子丫环们也在暗自掩泪。
“郎中这边请!”
一只手一掌控住我冰冷瘦长的指,揉搓我的手掌含泪哽咽着:“澜儿,你但是醒了,姐姐在这里。”
“啊”地一声惨叫,凄厉如夜中女鬼。脑筋嗡嗡一阵乱响眩晕,周身血液凝固,再也听不清甚么。
只要现在晓得孩子无恙,那现在这统统都是能够接受的。那种他即将离开我身子的剧痛是那样撕心裂肺,现在想来还是世上最可怖的恶梦。
浓厚的血腥气逸散在四周,热量一点点离我而去,酷寒随之袭来,周身如坠入冰窖,下半身的剧痛更是让我如坠天国。
我惨淡一笑,问:“他在那里?”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悄悄拍着,似做无声的安抚。“小嫂嫂莫怕,有怀烁在,定保小嫂嫂无事。”
再醒来时,耳边是一阵哀怨的抽泣声,可惜的感喟声,慧巧批示婆子丫环们忙里忙外的声音。
泪珠无助地和了汗珠滚落。整小我被血水和泪水浸泡着,我瘫软在床上脱了力。
那声音冰冷而安静,恰如银针,又准又狠地刺入了我的心脏。蓦地间惊雷劈顶,如同被一股劲力推下何如桥。
我的内心一阵阵的寒凉,瑟瑟颤抖不止,我想堵住耳朵,但衰弱有力,我冷嘲般望着慧巧,唇边的苦笑却比哭还要惨痛。我的头好疼,炸裂开般的疼。
无涯的痛苦排山倒海般吼怒袭来,伸展周身,一浪一浪的令我堵塞。我声嘶力竭徒劳地求救呼喊,却无人应对。他如同发了狂的兽,将我整小我紧紧箍在他的身下。剧痛如潮流而至,惨烈得看不到绝顶。他的残虐愈发狠恶,无以抵挡。那无穷无尽的力道带来近乎可骇的扯破,仿佛身躯内五脏六腑被活生生的扯成碎片,牵涉了那团肉生生地向下撕扯着,豆大的汗珠滚落,盗汗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