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言官倒是面色灰土。俄然一人直起家来,爬上前道:“陛下!”
那邹缉朗声道:“陛下定迁都国策,臣不敢枉加反对。只是数年来,修建北京、长陵,开通大运河等各种浩大工程,大量征派劳力,加收苛捐冗赋,耗损之大不计其数,更有不良官吏贪污剥削,导致百姓赋役沉重,不堪其苦,且又比年水旱天灾,多地百姓已然食不充饥,流浪失所,却还要交纳各种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如若朝廷不整治,长此以往下去,必定招致民气动乱,国度不稳。臣请陛下明察,为社稷着想,请停息各大修建工程,斥逐劳力,减免赋役,惩办赃官,施助哀鸿,并请将都城迁回南京!”
朱棣就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些官员逐步拜别。最后只剩下空旷的广场,庄严寂静。朱高燨朱瞻基与夏元吉陪在朱棣身边,倒是心中惴惴。
城楼下各个官员忙齐声伸谢,渐渐地站起家来,想是跪得久了,很多人直不起家来,在原地呆了好久,方才渐渐地拜别了。
朱瞻基看看夏元吉,夏元吉心中会心,忙对朱棣道:“回陛下,杨士奇早些日子因其母有恙乞假,在家侍病。杨荣倒是前日公干,往姑苏去了。”
阿狸忙双手一摇,道:“早晓得这么吓人,打死我也不要来的,还不如跟着姑姑学习女德呢。”她想起阿谁血淋淋地首级,兀自心惊。
朱瞻基微浅笑了下。夏元吉心道跟着阿谁阿狸,便是神仙也会毛躁起来,又感慨朱高燨本来神仙普通的品德,生生被这个女子带坏了。
下边吕震等拥戴迁都的部院大臣忙叩首高呼道:“陛下圣明!”
说着朱棣便欲回身拜别,却又转头对朱高燨与阿狸道:“你二人随我来。”
下边有侍卫立时上前将邹缉押了下去,朱棣道:“另有人有话说么?”
阿狸听到此处,忍不住拉了下朱高燨,悄声道:“这个书白痴,怎地如此宁顽不灵。”想那朱棣方才恕他无罪便是要他变静态度,不要与他定见相左,谁知萧仪并没体味朱棣企图,仍然对峙不该迁都北京,要朱棣把都城迁回南京去。
蓦地只听朱棣道:“阿狸,出来吧。”
朱高燨便带着扶风阿狸渐渐往午门走。本来这午门三面都是高大城墙,朱高燨带着二人上得城楼,城楼上立着很多侍卫。阿狸从城楼往下望去,只见严肃的午门广场,并排跪着许百十名官员,分摆布两派,在那边你言我语,唇枪激辩。声音已有些沙哑,但各个还是瞋目横眉地争论不下,互不相让。
阿狸一愣,朱高燨忙推了她一下,她方才觉悟过来,道:“多谢陛下。”
两人又说了几句,紫萱便告别。待她一走开,阿狸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道:“这便是演戏了。我的演技如何呢?”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如平常小后代家玩耍打趣。朱棣岂能猜不透两人话里话外所指,他哼了声,反问夏元吉道:“夏卿家,你感觉这个争字如何了解呢?”
朱棣讽刺道:“还觉得你胆量挺大,本来也是这般小。”
朱瞻基在中间也忙道:“皇爷爷,言官职责倒是卖力监督上谏,他们言语狠恶些,皇爷爷胸怀宽广,不要与他们普通见地。”
阿狸心中好笑,这个皇上,不能拿他儿子如何样,却去难堪臣子。公然夏元吉愣了半天,只得道:“回陛下,孔子曰: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成以不争于父,臣不成以不争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