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说了半截儿……
说这个和尚年青，实在有些不大对。
山风吹拂，幔帐悠荡飘卷，里头似是空空落落，没有半尊佛像。
费了这么大工夫，绝对不会只为了让本身看几副画……
谢姜抬眼看了殿内……映着殿门，摆了一溜三个蒲草团，草团后是樽青铜香炉，炉里也是没有香，只要黑乎乎半炉香灰……
只和尚鬼祟么？此时怕是误打误撞，进了狼窝也说不定。
谢姜眸中闪过几分冷然，而后冷然之意一敛，转刹时又一片安静，哈腰提了裙摆，淡声道：“走罢。”
韩嬷嬷心机转了几转，上前搀住谢姜，正色道：“老奴随夫人出来。”
谢姜看过右边，又皱了眉，扭归去看左边……
只他举手投足间，倒仿佛苍桑磨难磨去了锐气棱角，通身只剩下三两分沉寂暮气，又五六分嫌弃戾气。
只再变神采，仆人如何敢违背主子？
右边也是一副壁画，上头也是秃崖黑水，只水上一架木桥摇揺欲坠，上头几个小鬼或拿铁链，或拿长叉，连拖带拽……仿佛扯着一群人往桥劈面去……
乌家几兄弟刹时挑眉瞪眼，急的变了神采。
谢姜眉尖儿紧蹙，看过左边，复又扭过甚，去看右边……
乌七乌四……并乌十一乌十二，几兄弟一摄儿向韩嬷嬷使眼色。
谢姜眸光一闪，不动声色施了半礼：“大师何罪之有，是本夫人来的冒昩。”
此人乍看面庞清俊非常，像是将将加冠之龄，只是再看，便发明他仿似因为经年皱眉，乃至于眉心之间构成了深深的细纹。
乌家几兄弟只好躬身揖礼。乌四道：“仆就守在殿外。”
和尚一步步走到香樟树下，微一低头，合十道：“不知夫人台端光临，三素未能远迎，还望夫人恕三素失礼之罪。”
谢姜脸上冷意湛然，凝眸看了他，缓缓又道：“如果本夫人所料不差，你这后殿侧殿，恐怕殿殿都是炼狱……。”
谢姜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听声音此人就在树后，便侧身绕过石香炉。
三素眼中透出几分诡澜，只诡澜之色一闪，转刹时又掩去，只勾了嘴角，道：“夫人所料不错，这座寺庙里大大小小共有一十八座殿阁，座座内里都没有供奉菩萨。”
实在有皱纹还不算奇特，奇特的是此人行走间衣袂飘飘，给人的感受不是萧洒超脱，而是种鄙弃统统，不屑统统的超然。
谢姜眸子一转，闲闲道：“你们引本夫人来此，不会只是要让本夫人看看壁画罢。”
这边韩嬷嬷也是一脸警悟，拿老眼看了一圈子四周，随后跟上。
刚才谢姜同三素和尚叮叮咣咣，你一句我一句就将世人听的头大，这会儿三素又三两句话，利落非常地将煮肉这个活动归于佛祖，且又一本端庄邀谢姜进殿……
听到要出来拜佛，北斗刹时两眼放光，喜滋滋道：“奴婢也去。”
此人感喟道：“和尚吃肉不也同平凡人一个模样么，这个有甚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