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心安即是归处 > 第5章 行于天地,再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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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以又想到他的祖父闰土。当他隔了很多年又同鲁迅见面的时候,他不敢再承认小时候的友情,对着鲁迅喊了一声“老爷”。这使鲁迅打了一个寒噤。他给糊口的担子压得非常痛苦,但却又说不出。这又使鲁迅吃了一惊。但是他的儿子水生和鲁迅的侄儿宏儿却非常要好。鲁迅因而大为感慨:他不肯意孩子们再像他那样辛苦展转而糊口,也不肯意他们像闰土那样辛苦麻痹而糊口,也不肯意他们像别人那样辛苦恣睢而糊口。他们应当有新的糊口。

我也没有健忘当年几近每一个礼拜天都到的席勒草坪。它就在小山上面,是进山必由之路。当年我常同中国粹生或德国粹生,在席勒草坪漫步以后,就沿着曲折的山径走上山去。曾在俾斯麦塔,俯瞰哥廷根全城;曾在小咖啡馆里流连忘返;曾在大丛林中茅亭下遁藏暴雨;曾在暮秋时分惊走寻食的小鹿,听它们脚踏落叶一起窸窸窣窣地逃脱。甜美的回想是写也写不完的。明天我又来到这里,碧草如旧,亭榭犹新。但是当年年青的我已寂然一翁,而昔日游侣早已荡若云烟,有的分开了这个天下,有的远走高飞,到地球的另一半去了。此情此景,人非木石,能不感慨万端吗?

车到了山海关,要进入“满洲国”了。车停了下来,我们都下车办理入“国”的手续。不过是填几张表格,这对我们并无困难。但是每人必须比武续费三块大洋。这三块大洋是一小我半月的饭费,我们真有点舍不得。既要出境,就必须交纳,这个“买路钱”是省不得的。我们万般无法,取出三块大洋,递了上去,脸上尽量不透暴露任何不满的神采,说话更是特别谨慎谨慎,前去是一个充满了波折的火坑,这一点我们比谁都清楚。

“万岁!”

“你中国话说得蛮好,只能是中国人。”

我坐在从汉堡到哥廷根的火车上,我的确不敢信赖这是究竟。莫非是一个梦吗?我几次问着本身。这当然是非常好笑的,这毕竟就是究竟。我脑海里印象历乱,面影纷呈。畴昔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人,想到了;畴昔三十多年来没有想到的事,想到了。我那些尊敬的教员,他们的笑容又闪现在我面前。我那像母亲普通的女房东,她那慈爱的面庞也闪现在我面前。阿谁宛宛婴婴的女孩子伊尔穆嘉德,也在我面前活动起来。那窄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的铺子、城东小山的密林、密林深处的小咖啡馆、黄叶丛中的小鹿,乃至冬末春初时分从白雪中钻出来的红色小花雪钟,另有很多别的东西,都一齐抢先恐后地闪现到我面前来。一顷刻,影象狼籍,我内心也像开了锅似的狠恶地动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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