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黄到底是皇后的人，很快便回过神，冷静退了出去，并细心替她们把房门掩上。
与赵王商讨时，赵王对此颇不觉得然，只说太子年纪小，时候一长，他还能记得甚么？顾皇后隔帘瞧着他脸上的热切神采，内心不住嘲笑，真当她看不出他的心机么？可赵王这几年权势急剧扩大，如何对付这位野心勃勃的小叔也颇费皇后考虑。
现在太子年满三岁，已经开端记事。这两日她把小太子接到殿中，他连着两早晨都哭闹不休，搅得这里高低不宁。好不轻易等他哭累收声，他却又不幸巴巴地扶着门，难过地盼望母亲来接他归去。目睹着明日就是即位大典，小太子仍旧精力委靡。皇后的表情不免愈发庞大。太子对生母有很深的迷恋，真如果按赵王的意义杀母夺子，将来他长大了，如何向他解释淑妃之死？
“天然不是，”颜素流利地答复，“宫中谁不晓得皇后最心疼太子。不过太子毕竟年幼，蓦地换了环境怕是有些不适。明日就是即位大典，若不能安抚好了太子，在大典上哭闹起来，也有损皇室面子。是以淑妃特地命奴婢前来看望。淑妃还说，太子虽小，却很怀旧，让奴婢将太子之前用的被褥和玩物送来，许能安抚太子一二。”
皇后并不诧异：“那又如何？与淑妃合作，我能有甚么好处？”
颜素见机会差未几了，遂谨慎出言摸索：“殿下可曾想过与淑妃合作？”
颜素净淡道：“殿下别忘了，当初大行天子差点就立了东平王为嗣。”
她把太子接来好些天，淑妃那边能忍到现在才来过问，也算有耐烦了。
颜素默许。徐九英的确对她说过，既然如何做都会被人当作笑柄，就大风雅方让他们笑好了。沦为笑柄何尝不是上风，谁会感觉一个笑柄伤害呢？
先帝后宫盘根错节，并不是个个嫔妃都有好脾气。顾皇后能将各位年长妃嫔都照顾得妥贴殷勤，安然执掌宫禁十数年，如何能够仅仅是个老好人？
颜素恭敬问：“还请殿下明示，淑妃要如何做才气取信于殿下？”
皇后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又捻动佛珠很久，才嫣然一笑：“我不体味淑妃。可我还算体味大行天子。他既然将太子拜托给她，就必有值得他拜托的来由。如此罢了。”
颜素微微一笑：“恕奴婢直言。这件事殿下如果能做得滴水不漏，天然不须多顾虑甚么。可赵王既对御座存了心机，又怎会让殿下把这件事做得美满？想必他会设法保存证据。就算他拿不到实证，将来太子懂事，听到甚么风声，难保不与殿下离心。届时母子君臣两相猜忌，岂不是恰好让他坐收渔人之利？”
“久而久之，她就干脆装傻？”皇后浅笑道。
东平王乃是赵王次子。当初若不是传出徐九英有孕，大行天子几近就要将他过继为嗣。厥后小皇子出世，过继一事才就此作罢。大行天子虽有些柔嫩，于此事上却相称判定，儿子刚出世就立即让在宫中居住已久的东平王出宫，又在儿子百日时将他立为太子，完整绝了赵王之子担当大统的但愿。可赵王父子曾经离御座天涯之距，莫非会甘心就此冬眠？皇后对此深表思疑。
颜素已等待多时，见着皇后赶紧下拜施礼。
她毫不粉饰的轻视让颜素略微难堪，可这也不能怪皇后，谁让徐九英蠢名在外？颜素记得她才跟从徐九英时，徐九英偶尔在皇后殿中如厕，误将塞鼻用的豆子给吃了下去。皇后殿中宫人至今都还在嘲笑她的粗鄙。要让皇后信赖徐九英不像她看上去那么笨拙，只怕要费些工夫。
“有劳三娘。”皇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