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国朝已有常制,诸王母为太妃,公主母为太仪。天子生母与嫡母一同尊为太后也不乏先例。以徐淑妃的身份,只封为太妃未免有些委曲。据传这是重臣们对徐氏不满,决计而为的成果。天子年纪尚幼,还不知保护生母的职位,徐氏本身又没公开表示过反对,她的身份便就此肯定下来。
“不是不肯意当太后,”徐九英眸子转了转,赔笑道,“只是听政这类究竟在太难为妾了。妾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别说拿主张,光听他们说话妾都犯晕。政事妾弄不明白,还是费事太后吧。”
小天子头上一轻,顿时感觉世上还是阿娘对他最好。几天没见母亲的委曲都在这时涌了上来,脸皱成一团,又是要哭的模样。徐九英赶紧悄悄拍他,安抚道:“青翟乖,阿娘在这儿呢。”
徐九英却仿佛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那可不成!”
这点太后倒也同意:“天子现在还年幼,没有人顾问终不当,何况目下局面并不承平,并不急在一时。”
虑及天子年幼,典礼已尽量简化。饶是如此,当天子被抱上御座、众臣下拜之时,小天子对着黑压压一群人还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颜素适时插口:“先帝说这句话时,奴也在场。先帝说妇人临朝听政虽有弊端,然终不是悠长之势,一旦天子成年便须偿还大政,倒是比将权益归于臣下来得稳妥。”
太后天然晓得徐九英这话言不由衷。她们本不是一起人。若不是好处分歧,她又何尝情愿与徐九英这类人打交道?既然两边都清楚相互的肚肠,也不必再多作对付,徐九英逞强今后,太后便直接进入正题:“天子恐怕还得临时住在我这里。”
这也是太后的设法。她点头附和:“不错。朝政不能全由外臣做主。先帝活着的最后一年多由你伴驾,可曾与你面授机宜?”
“再说他是天子,”太后又道,“迟早也是要分开母亲的。”
“天子不必多礼。”太后语气暖和,还命宫人另给了他一个果子。
小天子似懂非懂,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内官看。幸亏他虽身份贵重,却并没养成骄横的性子,很快在内官柔声欣喜中温馨下来。
这个成果徐九英也稀有,点了点头,不过神采间毕竟有些不大安闲。
见太后并无不快的表示,徐九英才放下心来。
小天子不情不肯地放下正在吃的饼,走到太后跟前行了家礼。
次日便是新帝的即位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