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来时,两位太妃手持佛珠,跪坐在蒲团上,正虔诚地听高僧说法。
见他抬脚要走,姚潜又忙道:“中朱紫留步。”
“这点都使不必担忧,”陈守逸胸有成竹,“赞松此行是奉赞普之命与中原媾和。如果和谈失利,他的官位必定不保。戎使之前的放肆不过是欺中原无人。等中原当真对他们倔强起来,他们也就安份了。奴婢听太妃说,那日球赛一结束,太后便怒斥了赞松,这几日又一向冷待他们,现在最焦急的不是别人,恰是赞松。中原和他谈,他求之不得。就算他不肯在南蛮事件上让步,奴婢赌他也不敢直言回绝。哪怕他只是含混其辞,也足以让南蛮起疑了。”
“令我惊奇的不是太妃的态度,”回过神的东平王仍然有些惊诧,“而是太妃竟然会这么不加粉饰地说出来。大多数人即便内心真有如许的设法,也会在大要上保持根基的礼节。”
半个时候不到,他公然比及陈守逸从延英殿出来。
陈守逸的神采略有些不耐:“都使另有何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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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潜眼睛一亮,旋即又顾虑道:“但某恐怕赞松小论会决然回绝。”
东平王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轻声道:“本日是几位堂兄忌辰。”
王太妃插话:“是啊,她是年年都来的。”
“中朱紫此言差矣。监军一职举足轻重,何况此次又牵涉大事。太后本日例外令中朱紫列席召对,想必也是但愿中朱紫早日熟谙西川事件。今后出镇,中朱紫更要代表朝廷,莫非也如本日普通杜口不言?”
东平王如有所思,一贯只觉得太后殷勤,没想到徐氏竟也能做到这一步。他正要开口扣问,却有宫人出去禀报说徐太妃到了。王、孙两位太妃向东平王点了点头,回身却和门口的徐九英说话了。
在他们讲授时,不时会有人插话,提出一些疑问。姚潜安闲不迫地一一作答。论述结束,太后即命他二人退去。
姚潜听出是东平王的声音。他虽与东平王断交,却也不肯失了风采,见礼后答复道:“多谢大王垂询,某统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