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潜眼睛一亮，旋即又顾虑道：“但某恐怕赞松小论会决然回绝。”
徐太妃也是一身素净打扮，客气地和两位太妃酬酢着，接着又到灵前上了香。回过身时，她瞥见一站在一旁的东平王，先是一怔，随即暴露一个似笑非笑的神采。两位太妃看来和她干系还不错，拉着她说了好一阵。固然徐九英不如何坚信佛法，却很耐烦地听她们干脆筹办法事时的景象。一向陪着她们布施结束，她才从她们身边退开，向东平王走过来。
这两人别离是英王之母王氏、荣王之母孙氏。算来她们的年纪都不到四十五岁，却都显出了老态：头发却近乎全白，脸上充满皱纹，眉眼之间尽是愁苦之色，佝偻着身子，看上去竟与老妪无异。
姚潜连声道“不敢”，昂首时瞥见东平王身着素服，不免一怔：“大王这是……”
陈守逸嗤笑：“西川特地向太妃讨要奴婢，不就是不肯受监军制肘么？奴婢若还在一旁指手划脚，岂不是太不识相？都使放心，此次出兵，奴婢拱手而己，毫不敢禁止大计。”
陈守逸对姚潜的态度有些惊奇，细心看了他一眼，才似笑非笑地答复：“殿中都是国朝柱石，奴婢何德何能，敢在他们面前插口？”
陈守逸的神采略有些不耐：“都使另有何叮咛？”
因从陈守逸这里得了一个绝妙的主张，姚潜急于上报给西川节度使。他和陈守逸大抵制定一个打算后便仓猝告别，回返留邸。但是方出宫门，却有车驾向他劈面驶来，应当是去往宫禁的方向。姚潜瞥见车上有象辂为饰，晓得车中人身份崇高，便先上马避至一旁。
劝服太后，又承诺让陈守逸出任监军，西川算是欠了徐太妃两个极大的情面，如何也该有所表示。
东平王感喟：“太妃或许不信，实在我对太妃没甚么歹意。”
东平霸道：“不是每小我都接受得起实话的残暴。”
“倒没推测会在这里碰上你，”她说，“别又是在打甚么坏主张吧？”
“我对你也没歹意，”徐九英翻着白眼道，“但我如果有机遇在你背后插刀子，我必然往死里捅。”
刚才奏对，姚潜已言及南蛮之事，便耐烦和他讲解：“西戎先君之时，曾迫使南蛮向其称臣。两国本为兄弟之邦，却俄然变成君臣，且戎人妄图便当，在南蛮境内设置营堡。南蛮对西戎不满已久。韦使君现正与南蛮打仗，欲使他们归顺国朝。”
“这点都使不必担忧，”陈守逸胸有成竹，“赞松此行是奉赞普之命与中原媾和。如果和谈失利，他的官位必定不保。戎使之前的放肆不过是欺中原无人。等中原当真对他们倔强起来，他们也就安份了。奴婢听太妃说，那日球赛一结束，太后便怒斥了赞松，这几日又一向冷待他们，现在最焦急的不是别人，恰是赞松。中原和他谈，他求之不得。就算他不肯在南蛮事件上让步，奴婢赌他也不敢直言回绝。哪怕他只是含混其辞，也足以让南蛮起疑了。”
“西戎使团不是还在京中，何倒霉用他们？”陈守逸道。
姚潜似有所悟，回应时却有些游移：“中朱紫的意义是……”
东平王如有所思，一贯只觉得太后殷勤，没想到徐氏竟也能做到这一步。他正要开口扣问，却有宫人出去禀报说徐太妃到了。王、孙两位太妃向东平王点了点头，回身却和门口的徐九英说话了。
东平王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轻声道：“本日是几位堂兄忌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