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卿所说的,若真是瞽者摸象,那么究竟有多少个处所百姓受青苗法之扰,又有多少刁猾之吏从中肇事扰乱百姓?朕为天子,亦不能不问。唐太宗所谓民为水,君为舟,民意民气,实在不成轻视的。”赵顼对民意,是一贯很正视的。
“噢,卿有何良策?”赵顼眼睛都亮了一亮。
“哦?”赵顼笑问。
“卿言甚善,卿可将此事写成札子呈上,朕当下中书议行此二法。”赵顼真是可贵的奋发,这个石越,的确不是凡品。
“其实在臣之鄙见,青苗法立法之本意甚善,然失之于体例不当,若加改进,一定不能成其为良法。”石越适时抛出本身的主张。
当时韩琦在大名,苏轼在杭州,二者皆善石越。韩琦颇许石越,虽未见面,读其书而叹曰“少年之雄者”。青苗法改进条例颇赖二人之力,其他石越之友,如唐棣、李敦敏、柴贵友、柴贵谊辈,多在此三路为县官,亦尽力襄助。故石越之议,终得大行。
“朕也始终觉得卿言有理。然王安石忠贞无能,必不欺朕,且青苗法于国很无益,岁入能增4、五百万贯,有人等闲要废青苗法,也是出于成见,朕终不能因为一些没出处的来由而拔除青苗法。”
“皇上,实在臣所言,即非测度之辞,亦非实有其事。”石越实事求是的说道,他晓得说大话是说不得的,天子就算你骗得了,将来王安石面前,一样过不了关。
“其二,贩子厚利,那些极其费事的百姓,因为没有财产抵押,钱庄必定不会借青苗钱给他们,如此则朝廷该当别有他策,帮忙这些小民。”
从这里前去未几远,便是闻名天下的白水潭学院了。在应天府书院读书的时候,传闻这条大道人来人往,非常热烈,同窗们提及此处,无不眉飞色舞,悠色神驰。本身十六岁分开故乡洪州,到游历天下,二十岁到了应天府,就在应天府书院读了整整六年书,考上举人后,运气就开端变坏,或者就是考不上,如客岁,则干脆就是大病一场,连赴京的机遇都没有。固然一身技艺,却终不甘心去考武举,本朝名将狄青,还不是因为少了一个进士出身而倍受轻视?此时离下一次省试还早,恰好到白水潭来长长学问吧。只是京师物价太贵,但愿白水潭这个处所可不要像开封城里一样贵才好,不然本身毕竟是住不起的。
……
“石卿,上回在集英殿议青苗法,你说朝中大臣都是瞽者摸象,究竟是测度之辞,还是实有其事?”赵顼对石越说话,老是显得很平和,能够这也是一种缘份。
据桑安国遗稿《白水潭纪闻》,当时石越幕府中有李丁文者,亦颇预其事。中书久议未决之时,李丁文劝石越速见王安礼与曾布,盼二子为助,又劝以书报安石,言安石实有公忠之心,能够言辞动之。越拜见安礼与布,而终未以书报安石。桑氏与沈括帮手石越主持白水潭学院事,凡石越之谋,颇预之。彼言非虚也。故后代颇疑石越于此时已与安石分歧也。
“此真良法也!”赵顼叹道,“然恐愚夫愚妇不能行。”
“处所官府没有政绩的压力,由坐庄放债的借主变成了监督者,能够在钱庄和苍出产生胶葛时从中裁断,百姓也不至于上告无门。何况纵有奸邪之事,百姓亦当归咎于贩子,不会归咎于朝廷。可谓恩归于朝廷,利亦朝廷得享,而怨则归于贩子……”
厥后中书又制《提举青苗法问事条例》、《钱庄法》,皆石越所建议也。此亦后代所谓“民法”之始。当时石越以一同进士落第,出入禁中侍读,以天子特诏出入中书省与诸相参议,世觉得荣。而事毕以后,便辞爵赏,退于白水潭朝夕讲学,环球尤高之。其于中书之时,凡安石等人厉声辩论,久决不下,或事有不协者,越皆能安闲言之,从无恶言大声,仅以实际事,不及别的。冯京退而谓私家云,越有宰相之度也,惜其字甚丑,非常诸大臣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