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卿,上回在集英殿议青苗法,你说朝中大臣都是瞽者摸象,究竟是测度之辞,还是实有其事?”赵顼对石越说话,老是显得很平和,能够这也是一种缘份。
赵顼闻言一怔,恍然大悟:“本来如此!”
“此真良法也!”赵顼叹道,“然恐愚夫愚妇不能行。”
“皇上说的是,王丞相的确是个忠臣,此事天下皆知。”石越对这一点倒没有贰言,实际上天子说的全数在理。
然其诸法推行之时,亦很有人攻讦不已,惟多迂怪之论。安石既主其议,亦颇保护之。亦此时吕惠卿不在,石越与安石亦颇能相济也。
“何谓农业互济合作社?”天子对此大感兴趣。
“噢,卿有何良策?”赵顼眼睛都亮了一亮。
从这里前去未几远,便是闻名天下的白水潭学院了。在应天府书院读书的时候,传闻这条大道人来人往,非常热烈,同窗们提及此处,无不眉飞色舞,悠色神驰。本身十六岁分开故乡洪州,到游历天下,二十岁到了应天府,就在应天府书院读了整整六年书,考上举人后,运气就开端变坏,或者就是考不上,如客岁,则干脆就是大病一场,连赴京的机遇都没有。固然一身技艺,却终不甘心去考武举,本朝名将狄青,还不是因为少了一个进士出身而倍受轻视?此时离下一次省试还早,恰好到白水潭来长长学问吧。只是京师物价太贵,但愿白水潭这个处所可不要像开封城里一样贵才好,不然本身毕竟是住不起的。
“如此,则青苗法之害可无,而青苗法之利可存。此谓之借鸡生蛋之计。”
“古者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只要皇上广开言路,何忧不能明察秋毫之微,万里之远?”
“不由官府主持其事?”赵顼听到这匪夷所思的建议,几近觉得石越疯掉了。
“哦?”赵顼笑问。
熙宁三年冬十月,同进士落第、白水潭山长石越入对,言青苗法利弊与改进之议,上善之。退而作《青苗法改进条例及请行农夫互济合作社札子》,上读之嘉叹很久,谓之“天下奇材”。下中书,有诏宰相、枢密院、三司使、翰林学士、御史议行。时安石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冯京为参知政事,议事旬日,众议纷繁而不能决。安礼、安国力劝安石许之,曰“此亦变法,朝廷无益而有害,又可杜旧党之口”如此,安石久不能决,盖自谓此法于彼所立之法很有更张,而心实善之。曾布又劝其行之,吕惠卿时守丧,书至,力劝安石沮之。
赵顼听到石越侃侃而谈,一条条列举青苗法的弊端,听到惨淡变容,叹道:“若青苗法真是如此,实扰民之法矣。平心而论,各种奸滑之事,实不能免。卿又有何良策能够除此弊政?”
“臣觉得青苗法之失,主如果在于强行逼迫百姓认购,而有些官吏为了多征青苗钱,做为本身的政绩,便不吝扰民,中产之家能够不需求青苗钱,他们也逼迫百姓借,让百姓背上了利钱的承担,乃至让都会里的百姓认购青苗钱;而反对的官吏,见地不广,不知青苗法实施恰当对百姓的好处,却又用心甚么也不做,导致新法不能很好的推行。青苗法的企图,由此全毁掉了……”
石法行于世仅二年,三路皆言甚便,遂逐次行之天下。天下钱庄之盛,起于此时矣。十年以后,每县皆有钱庄,农夫颇得其利。厥后逐次亦有商贾乞贷生利,钱庄储备不敷,商报酬投机,熙宁十年间,成都、杭州唐氏钱庄及京师桑记钱庄向于钱庄存钱者发放利钱,厥后纷繁效尤。今之学者竟不能知熙宁十年之前,凡于钱庄存钱,不但未能无益钱,反需付保管金。此亦熙宁年间事之要者,兹附记于斯。而国子监及诸学院为此开管帐之课,财务审计,统计报表之风,究其源,亦起于石越之改进青苗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