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何?”
第二节宝陀山
周颖言固然字守讷,不过却名实不符,天生一张管不住本身的利嘴,最是促狭。说道:「软倭刀当然好,只不过这趟出海,仿佛是我和二哥去吧?咦!我如何有点口渴呢?二哥,你渴不渴?」周颖慧哪能听不出来呢?!也不答话,就又斟满两杯酒,笑容可掬地捧至颖秀、颖言面前。颖秀不发一语,一饮而尽。颖言却非要咂咂嘴说道:“一盏甘泉换一腰软倭刀,真是划算的买卖啊!不愧是贾舶人家后辈!”
「倭人不会让我们买矿山的。」周颖言适时泼了盆冷水。周颖慧一旁连连点头。周颖秀却盯着周颖思的脸庞,想要瞧出些端倪来。他素知这位兄长慎重,本日俄然大非常情,必然事出有因。
「不过,硝磺一事还是无解。」周颖秀并未完整同意他兄长的话。
此言一出,四座俱默。夙来与官府打交道是大海商的专利,普通中小海商只要被抽解的份,哪能和官府平起平坐,秤斤论两。以周家财力,讲句刺耳点的,底子是「难登风雅之堂」。无怪乎三人会惊奇,就连最浮滑的颖慧都透暴露不觉得然的神态,只是碍于兄长颜面,不敢劈面辩驳罢了。
“那高丽铜锭可否压舱?”
本来当时市舶贸易当中最值钱的货色,除了香药宝货与锦缎瓷器外,另有一项大宋朝制止外流却屡禁不止的东西,那就是铜钱。早在宋太祖期间就有明令,「铜钱阑出江南、塞外与南蕃诸国,差定其法。至二贯者,徒一年。五贯以上,弃市。募告者赏之。」比及庆积年间,法益峻厉。「以铜钱出外界,一贯以上,为首者正法;其为从,若不及一贯,河东、河北、京西、陜西人决配广南远恶州军本城,广南、两浙、福建配陜西。」即便这市舶贸易大兴的熙宁朝,透漏铜钱还是大罪。不过,固然酷刑峻法,却因赢利丰富达十倍,以是宋钱仍然透过各种路子流出中国。特别舶商贩货外洋,一船可载数万贯文而去,最是透漏严峻。大凡贸易外洋的舶商都或多或少私运点铜钱,周家亦不能免。现在两条船的舱底都安排一瓮瓮的小平钱,权充压舱货色,筹办私运到倭国,攫取暴利。
“镔铁、青石杂之。”
「守分,此番前去倭国,博买倭刀、黄金、硫磺后,续航高丽,购回人参、皮货,并买铜锭,然后尽速转回明州,勿事逗留。」周颖思话语刚落,周颖言便仓猝问道:“大哥,此次就只买回这些货吗?!倭刀管束甚严,硝磺产量有限,我们能买到多少?船舱必定还不足敷,莫非就如许空着吗?出海一次不轻易啊!何况硝磺只能卖给官家,能有多少利润?如许不划算的。另有铜锭,我们又不擅自鼓铸铜钱,要那些粗笨的铜锭何用呢?”
周颖思斩钉截铁地答复:「以天下之大,九州岛之阔,莫非这硫磺就只出在倭地吗?!殊不知大宋海上,不过数百里外,就有一宝地,矿山就在那边!」如许的话让颖秀、颖言、颖慧用不成置信的目光望向周颖思,竟都讷讷不能言语。
“能。”
周家两房四堂兄弟现全在船上针房里。长房大郎颖思安坐当中,二房的二郎颖秀和长房的三郎颖言对向垂手端坐。只要二房的四郎颖慧颇不循分,手中不住把玩那把凿有八幡大菩萨的倭刀,时不时还半抽出鞘来,赏识那残暴的雪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