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宝陀山
周颖思微浅笑道:「既是贾舶人家,我们谈谈买卖吧!」周颖思,毕竟是大哥。颖秀、颖言、颖慧听得此言,便各自敛容端坐,等候周颖思持续说下去。
「倭人不会让我们买矿山的。」周颖言适时泼了盆冷水。周颖慧一旁连连点头。周颖秀却盯着周颖思的脸庞,想要瞧出些端倪来。他素知这位兄长慎重,本日俄然大非常情,必然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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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颖思固然前岁几乎葬身鱼腹,却没有禁止周家本年再度返航日本的打算。周家两条两千斛的海舶还是来插手了这项祭典。不过祭典过后,周颖思并未如往年普通,留下来和市舶官员与别的海商饮宴酬酢,而是顿时发令让周家两条两千斛海舶起碇分开宝陀山邻远洋面,缓缓往甬江干的明州港驶去。船上本来就从福州装载了陈家的红盐荔枝和漆器,现在是要到明州港去装上锦绢、蔗糖和处州瓷器,然后到市舶司缴验公凭后,便筹办直接掉转船头经宝陀山直放日本长崎。这段东西相峙的航程,倘若风向对的话,四日夜便可到达。只是海上风云莫测,若驶上两、三倍时候方到达的话,也不是不成能的。
“看来颖秀明白了。”
本来当时市舶贸易当中最值钱的货色,除了香药宝货与锦缎瓷器外,另有一项大宋朝制止外流却屡禁不止的东西,那就是铜钱。早在宋太祖期间就有明令,「铜钱阑出江南、塞外与南蕃诸国,差定其法。至二贯者,徒一年。五贯以上,弃市。募告者赏之。」比及庆积年间,法益峻厉。「以铜钱出外界,一贯以上,为首者正法;其为从,若不及一贯,河东、河北、京西、陜西人决配广南远恶州军本城,广南、两浙、福建配陜西。」即便这市舶贸易大兴的熙宁朝,透漏铜钱还是大罪。不过,固然酷刑峻法,却因赢利丰富达十倍,以是宋钱仍然透过各种路子流出中国。特别舶商贩货外洋,一船可载数万贯文而去,最是透漏严峻。大凡贸易外洋的舶商都或多或少私运点铜钱,周家亦不能免。现在两条船的舱底都安排一瓮瓮的小平钱,权充压舱货色,筹办私运到倭国,攫取暴利。
「不过,硝磺一事还是无解。」周颖秀并未完整同意他兄长的话。
周颖思晓得弟弟们心有疑虑,不就解释,却端起甘蔗酒啜了一口后,反问周颖秀说:「守分你说,当今蕃货以何者为贵?」周颖秀恭谨答道:「香药最贵,大宋、辽、夏、高丽、倭国莫不爱之。」颖言、颖慧赶紧点头。周颖思再问:「然香药可谓中国一日不成无者?」周颖秀听后如有所思,沉吟不答。周颖言见周颖秀不语,便带点反诘语气问道:「虽说如此,中国亦自产硝磺、铜矿。」周颖思点头答道:「守讷所言甚是。不过,何故朝旨舶商每岁自倭国市数万斤硫磺?又何故铸铁钱而不铸铜钱?」此言既出,周颖言无辞以对,周颖慧不知所谓,只要周颖秀一副豁然开畅的模样。
周家两房四堂兄弟现全在船上针房里。长房大郎颖思安坐当中,二房的二郎颖秀和长房的三郎颖言对向垂手端坐。只要二房的四郎颖慧颇不循分,手中不住把玩那把凿有八幡大菩萨的倭刀,时不时还半抽出鞘来,赏识那残暴的雪斑纹。
周颖思斩钉截铁地答复:「以天下之大,九州岛之阔,莫非这硫磺就只出在倭地吗?!殊不知大宋海上,不过数百里外,就有一宝地,矿山就在那边!」如许的话让颖秀、颖言、颖慧用不成置信的目光望向周颖思,竟都讷讷不能言语。
“守分,平素吾等自倭国返航,都用哪些压舱?”
----作者:守渔
“硝磺为震天雷、轰隆投弹不成缺者。国度欲用兵,大张火yao不成免,自给不敷则需市于外洋。铜钱外流,法不能禁,而官家苦钱荒已久。今反其道而行,买铜铸钱,有司必悦。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