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德比起卢智家道殷实一些,但到底也都是豪门出身,是以在他的建议下,三人便没有多寻寓所,直接住进了修德坊内的弘福寺中。
“大人,这里有一门生文章,所言实在是有扰乱朝廷规制之嫌,我等正为此事着闹,以是便失了态。”
身后几人又是躬身相送,那郑大人便迈着有些迟缓的步子分开了。
卢智季德于十三日晨起,便带着各自文卷牒子到了礼部崇学司,将二者与名帖一起递上以后,只需在借居寺院等待动静便可,五日以后,或举或否,便可知。
三人在寺中客房住下,次日便去户部交办了青阳县通试文书,又领了牒子,只等拜访过礼部司贡拿到保举信函。
长安城朱雀大街西第四街,北当城郭景耀门,街东从北第一目修德坊,坊内北隅一僻静寺院,名弘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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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卷过后,季德聘请卢智一同去见客岁科考时熟谙的朋友,被卢智直言回绝也不难堪,自行拜别。
“恰是!几位大人请看,这门生牒子上注其才刚满十四,清楚是黄口小儿放肆之词啊!”
卢智兄弟是在十一日下午到达长安城的,在青阳县同租车马的一名考生姓季名德,表字一言,虚岁二十一,初识时候季德对卢智的春秋非常惊奇了一番,后经几日相处,虽年事有差,却都感觉对方是可交之人,便兄弟相称起来。因插手过两次选考,季一言也算是个有经历的,一起上对卢智解释了许些科考法度上的疑问。
“当初、当初也是想着能替那些个豪门学子多做些事,只是当今才晓得,实非我一人能为啊......”
“郑大人。”
“咳咳,别扯远了,我就问你一句,这门生你要不要?”
“嗯,诸位大人是在会商甚么,老夫打门外五丈远便已听到你们的争辩声。”这位郑大人,算是这崇学司内年纪最长,又贤明最显者,只因年龄太高,当今皇上特允其每日申时以后再到司处办公。
卢智和卢俊二人便又回到了弘福寺内,到了暂居的客房处,一人在屋内读书,一人到了院中打拳,只是未过半个时候,便有一人先按捺不住。
“要!如何不要!但是――你舍得?”
得保举者,便可去户部登记在册,是为举人,不管其士、农、工、商品级,皆可为士,此为乡贡入科举一途。
“你这老东西,唉,罢、罢......”
“就算不是客气话,与他同去探友,不免赶上饭酒茶局,你美意义跟着白吃白喝么,既是玩乐,便需费钱,娘给我们的川资虽足,但家中却所剩无几,你若想去玩耍,就先想想娘和小玉是怎地做活赢利的罢。”
如果没有通过崇学司的保举,门生也可自行拿了文卷去找当朝有贤明的士官大夫自荐,只是千中或有一二人能得偿所愿。
郑司贡则是先大抵扫了一眼这篇不够数百字是非的文章,而后便消了脸上峻厉之容,有些温言安慰到面前几人,“几位大人不必起火,为一不明就理的门生而失态,实在不是我等所应为,张大人,将写这文章的门生名帖与牒子寻了给老夫,我亲去理院辞了,免得今后你们想起又着恼。”
另举人者,未满十六岁,可由礼部选送入国子监部属四门学与官吏子孙共同学习,无需春闱招考,待毕业试后皆可入吏部备案。
临时不谈他们兄弟二人,当天下午那崇学司内,几名司贡凑在一起正研读几份文卷,此中争议最大一篇乃是进士科的文章,讲的是当朝官吏提拔轨制,论的是官吏后辈和豪门学子境遇。
“拿来,老夫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