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柜台后传来重重的拐棍顿地声，老掌柜斥道：“小子胡说八道些甚么玩意！不会说人话就快滚，老头子都听不下去。”
沈凤鸣却转头问老掌柜：“掌柜的，你是不是气胡涂了，忘了甚么东西？”
“沽名钓誉么……？”沈凤鸣抄了手边一支筷子，扬手向柜台的方向一掷，筷子“夺”的一声，钉在了柜面。“你来拔这个尝尝。”
阿合不大想承认本身的眼神和脑筋大抵都不大好使。不过或许他更不想承认的是戎机的手真有那么快，几近眨了一眨眼的工夫，拿出东西遮了手，拔出两根筷子，又掷返来——而本身甚么都没来得及看清，甚么都没来得及多想。“我是看他明天那衣服都没有遮手宽袖，以是没往这想。”他讷讷地又找了个来由。可要么是人家手快，要么是人家手上有工夫，总之——被烫了一道黑痕的本身，已是输了。
沈凤鸣将两支喂了毒的筷子折了，丢进柜台旁取暖的火盆。筷子耀出灼灼几星烈热，随即垂垂焦缩。
“那……”阿合嗫嚅着，“那他莫非，不怕痛？”
“我不是帮谁说话。我现在啊，又有甚么资格抉剔你们，等见了君黎，恐怕他杀了我的心都有。”他叹了一声，将目光从火盆上移返来：“眼下有谁在看着夏家庄？我仿佛没见到之前那几个。”
“值——”沈凤鸣拖长着声，“可惜这酒馆不是我的。”
阿合咬了唇，不说话了。
“沈大哥真要去？”阿合忽道，“我看他动静一定是真的，说不定另有诡计。”
沈凤鸣叹了一口：“我本来不放在心上的，被你们你一句我一句，反倒要多想几遍。”他说着坐下来，就着戎机实在才喝了没几口的那壶酒斟了新杯，“不管如何，明天我去朱雀入葬的处所，当能见到她。”
阿合不平：“他就是装的——他不是也手上痛得滑了，丢返来都失了准头，只是忍了没说话没吭气，不想丢了面子，人还不是跑了？”
“以是说那小子定是在说大话，也不知是甚么目标。”掌柜的见他话说一半，忍不住接道，“这等无稽之谈，你当真不消放在心上。”
沈凤鸣就把方才戎机给下的十几个铜板也抛畴昔，“喏，我出钱。”铜钱叮叮落在老掌柜跟前的台面，这边阿合已经伸手去拔筷子，不料手心甫一触到筷身，如遇火炙，“啊”的一声蓦地缩手，连那铜钱都给抖得落了两个，一看掌上已横了一道长长黑印，真如皮肉被木头筷子给烫焦了似的。
沈凤鸣将第二支筷子拔起，“你再奉告我，他如何才气两根筷子都拔完以后，才一并手滑？莫非那第一根的手滑来得慢些的？”
老掌柜也“啊哟”了一声，顾不上铜钱，心疼儿子似：“这是做了甚么？”沈凤鸣嘲笑了声：“这还是给他摸去了一大半的。他连拔了两根，一声也没出——他沽名钓誉？那你呢？”
阿合低头沮丧，再不晓得该说甚么，老掌柜此时才不无不满道：“一每天的帮了外人说话，我说句公道的，阿合这两天也没闲着。没他顶着——都乱套。”
戎机瞥见沈凤鸣面上没了笑意，仿佛深觉对劲，也未几胶葛：“自来实话顺耳，骗你我又不得好处。”便站起来拍拍裤裳，回身筹办扬长而去。
沈凤鸣将筷子扔在台面上。“你也不想想，这筷子上喂了我的毒，他如果没掌控立时占回个上风，向我丢返来能挣甚么面子？扔你吧——你几斤几两他早晓得了，没这个需求。扔掌柜的更没事理。也只要无影——恐怕他正不晓得无影的秘闻，掷一把尝尝深浅——痛得滑了？你觉得都像你？”
阿合抓了抓头，“他那一身，看起来仿佛是……仿佛是给人治丧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