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心中有些恻然。“程左使可有甚么话要带给他吗？我此次归去，总还是能见到他的。”
“啊……是。”刺刺道，“我们……我们从洞庭返来，我就和君黎哥他们……去都城了。”
“我和刺刺来给顾老爷子上个香。”君黎答话，语气无异。
“刺刺？”留在坡下的程方愈先瞥见了她，“你也来了。怎不上去？你爹、你娘、偶然他们都在呢。”
不过如此一走动，四方的目光自也躲不过了。顾如飞固是远远已见着了他，单疾泉却更加震惊。他万料不到君黎未曾带刺刺分开徽州，而竟还与她堂而皇之地去而复返，当下里心念只是电般急闪。
“向叔叔，我和君黎哥，是来——是来给外公扫墓的，你瞧我们还筹办了东西。”刺刺见他不睬睬君黎，当下只是一伸手将君黎拉了。“这回你们可别像前次似的欺负他！”
“我确是写了一封家书想要给平儿，只惜难有机遇送至他手。若君黎道长能……”
单疾泉才总算走上两步。“如飞。”他伸手将他一拦。
“你不必如此的。”君黎低声向她道，“我与君方没甚么好活力。”
言语中明显是有些警戒，不过君黎仿佛并不在乎，笑笑抱拳道：“程左使，好久不见。”
“哈哈，恰是。”夏琝毫不坦白。“太子殿下深慕顾老爷子高义，憾未曾早得一见，特派我来记念。倒是朱大人——顾老爷子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他假惺惺的又将道长你派来做甚么？咦，是了，老爷子是死在黑竹会手里的，啧啧，我倒胡涂了啊，客岁道长还叫老爷子‘寄父’呢，现在却已是黑竹会的‘大哥’，这此中……哎哟，怪我，我老是喜好多想……”
“君黎道长，同在临安那么久，我怎会不识。”夏琝连连摇手，“当真是巧，道长，这好久不见，不想会在此地赶上——道长此来想必是奉了朱大人的号令？”
青龙谷连绵数十里，右前锋顾家地点原是谷中一处山明水秀之境，却只惜宅院已荒了，只要顾家祖坟仍在这居处后山。
“夏至公子，君黎哥是我叫来的，你别瞎猜了。”刺刺忍不住道。“与黑竹会可没有干系。”
她不伺夏琝反应，拉着君黎便上了坡。
“如飞，你这是做甚么。”顾笑梦上前道，“本日是你爷爷的忌辰，谁来祭拜上香，我们都没有兵刃相向的事理。”
“是么……”程方愈语气不觉降落起来。程平分开已久，相见之愿也似愈发迷茫了。受封仪王的动静在青龙谷虽也有所耳闻，可在君黎这一句之前，仿佛还未曾有任何确信。本日这些言语本该令人奋发的，可究竟上程方愈只觉失落。君拂晓白——便似本身的父母，明知本身活着却也无可相见，再是奋发，都终不过怅惘。
“程左使如有手札要带给仪王殿下，不必劳烦别人，小可亦可代为转送。”一旁忽有人插话，竟是夏琝，看来顾如飞如其所愿，将他也一同带来了。他到得近前，便与程方愈拱手，转过脸来，又切切地与刺刺一笑。
程方愈看了君黎一眼，“可贵。堂堂黑竹会之首，如何竟肯屈尊陪一个小女人同来这般场合。”
“如果表妹你想拜外公，那自是道理当中，我当然不会拦，可他——他是爷爷甚么人？他甚么都不是！他凭甚么拜！”
他说着，便待引见君黎，“对了，这一名是……”
君黎心中深不觉得然，却也只苦笑了下。“嗯，我老是跟着你便了。”
“刺刺，你竟返来了。”他见了刺刺一愕，随即道，“你爹本日也刚返来，走，向叔叔领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