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尉抬袖,抹一把颊边的血,嘲笑道:“上头说我对徽州熟,这事儿能不派我返来?顾爷,这事儿与您老也不相干,是否看在昔日友情上,别让小弟难做?”
“好了,我们走吧。”程方愈低头,话语沉,却有力。
入谷不远,竟已见倒卧数人。君黎心中一提,看那装束,应当恰是青龙教众。
程方愈略加检视,站起家来,神采已是黯然加凝重,道:“应是他们守在谷口,未虞会遭了偷袭。我看这凶手手腕残暴,这几小我都是被一把扣断了咽喉,当时便已断气。敌手当中,仿佛有手劲非常之妙手。”
“不是——我没这意义。”程方愈只得道。“您还不晓得我的态度么?只是这事情如果反让您染了一身腥,便划不来了。既然那王副尉与老爷子有友情,眼下抽身还算不上太晚。”
两伙人看上去比武时候已经不短。顾笑梦、程方愈等所带的青龙教诸人多不是庸手;官兵靠着人多,将一世人围住,但也占不到甚么便宜。
“凭你这些人,拦得住我们?”顾世忠便不悦。“老夫也是为你着想,若你不肯叫人退开,就别怪我脱手了!”
王副尉心知现在是落了下风,面色微微扭曲,隔了一会儿,方抬手命令道:“各队向东退后一里,当场坐下待命!”
顾笑梦嗯了一声。“我们先合力处理这些人,我再与你们细说。”
“老爷子……”程方愈欲言又止,仿佛心有不忍。他何尝不知顾世忠在徽州苦心运营十几年,只不过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而只消青龙教主招一招手让他归去,恐怕要他放下甚么都行。现在青龙教堕入险境,若顾世忠此举能让教主拓跋孤有一分窜改情意的能够,他又如何肯放弃。
顺着血迹昂首望,却只是瑟瑟空风,渺无一人。
顾世忠嗯了一声道:“你说得也不无事理。”口气却显得有些含混。
见一时没甚么伤害,两民气中稍安,也不急上前帮手。只听顾世忠暗叹道:“有此一役,青龙教算是与朝廷交了恶,恐怕再也不能安然把持皖南一地。”
“看来官兵真的来过。”顾世忠面带忧色,加快脚步往前,未几时,已听得前面传来兵刃订交之声。
“王副尉算是熟人,应不至于。现在还是去谷中看看要紧。”顾世忠说着便要先走。
君黎看着他神采,俄然想起早上在程家问启程平的事情时,一开端也碰到的是这般含混神采,心下道,是了,他们都不晓得姐姐已经将程公子出身奉告过我,才不欲直言,但寄父这神采——眼下我们清楚是在说青龙教,说张俊,他何必含混?莫非这事情的关头之处,竟还是在程公子的身上?如果如许——寄父方才说的那段旧事,也并非全貌,乃至并非究竟也说不定吧?
程方愈正自为三四人胶葛,顾世忠一冲之下,有两人便径直跌了开去。程方愈先一怔,欣喜道:“老爷子怎也来了!”顾世忠哼了一声,扬声道:“任谁敢动青龙教,也须先问过老夫!”
“老爷子你……”王副尉面色却更加难了,苦笑道,“若真是我带队也便罢了,我是跟着京里的张大人来的,他方才带人去城里搜索,留我在此守住谷口,你们这么大一拨人如果出来了,我恐担不起那任务。”
“……王副尉?”顾世忠口气忽异,仿佛与他了解。“如何竟是你?”
“爹!”顾笑梦也一闪身到了父切身侧,抬高声音道,“您是见到偶然了?”
见顾世忠冷静不语,君黎又道:“是不是朝廷故意打压江湖教派?想来想去,此事也像是找了个借口,俄然就来寻青龙教费事——但我还是想不通,寄父昨日还说,青龙教在这一带坐大,倒令此地少有江湖门派肇事,反成了官府与朝廷倚仗的一处力量。那——就算朝廷要给江湖诸派来个上马威,也不该挑青龙教开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