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既如此,您还是别涉险了,我们去就充足。”程方愈往前一拦。
两人忙伏低。“是官兵。”君黎道,“和姐姐他们。”
“看来官兵真的来过。”顾世忠面带忧色,加快脚步往前,未几时,已听得前面传来兵刃订交之声。
两伙人看上去比武时候已经不短。顾笑梦、程方愈等所带的青龙教诸人多不是庸手;官兵靠着人多,将一世人围住,但也占不到甚么便宜。
“君黎,你如何也……”
顾世忠还是不语。君黎心中起疑,“寄父?”
“老爷子你……”王副尉面色却更加难了,苦笑道,“若真是我带队也便罢了,我是跟着京里的张大人来的,他方才带人去城里搜索,留我在此守住谷口,你们这么大一拨人如果出来了,我恐担不起那任务。”
顾世忠嗯了一声道:“你说得也不无事理。”口气却显得有些含混。
“王副尉,这话倒该我说。”顾世忠道。“既是你带的队,那便给老夫个面子,别让老夫难堪才好!”
“爹!”顾笑梦也一闪身到了父切身侧,抬高声音道,“您是见到偶然了?”
再走几步,只见又有几具尸身。君黎也算见过好几次死人,但这些人死得惨痛,鲜血涂地,他只觉内心悬空了似的难受,头皮亦是一阵阵发麻,双手握紧了乌剑,咬唇不语。这几具尸身以后是一长段路的鲜血滴落,或渗于发灰的地盘,或凝于被踩踏过的草叶,构成了淅淅沥沥、曲曲弯弯的一行两行,想是伤者前行。
“不是——我没这意义。”程方愈只得道。“您还不晓得我的态度么?只是这事情如果反让您染了一身腥,便划不来了。既然那王副尉与老爷子有友情,眼下抽身还算不上太晚。”
程方愈皱了眉头道:“老爷子,放他们走了,内里援兵返来,岂不是费事。”
程方愈略加检视,站起家来,神采已是黯然加凝重,道:“应是他们守在谷口,未虞会遭了偷袭。我看这凶手手腕残暴,这几小我都是被一把扣断了咽喉,当时便已断气。敌手当中,仿佛有手劲非常之妙手。”
便昂首:“寄父,还是帮他们速战持久为好,谷中多数还另有官兵。”
“凭你这些人,拦得住我们?”顾世忠便不悦。“老夫也是为你着想,若你不肯叫人退开,就别怪我脱手了!”
君黎看着他神采,俄然想起早上在程家问启程平的事情时,一开端也碰到的是这般含混神采,心下道,是了,他们都不晓得姐姐已经将程公子出身奉告过我,才不欲直言,但寄父这神采——眼下我们清楚是在说青龙教,说张俊,他何必含混?莫非这事情的关头之处,竟还是在程公子的身上?如果如许——寄父方才说的那段旧事,也并非全貌,乃至并非究竟也说不定吧?
王副尉心知现在是落了下风,面色微微扭曲,隔了一会儿,方抬手命令道:“各队向东退后一里,当场坐下待命!”
顺着血迹昂首望,却只是瑟瑟空风,渺无一人。
“顾老爷子,你可肯定要替青龙教出头,与我们为敌?”只听对方有人提气说话。君黎抬目只见此人四十来岁年纪,手上不过一把浅显朴刀,但看破着,应是这伙人之长。
提及这“清河郡王张俊”,君黎虽没去过临安却也晓得,昔年在高宗赵构面前论受宠,张俊可一点不输于丞相秦桧,退了将职后,得了个“清河郡王”在临安养老,委实也算是大红人了。现在天子赵昚当时仍为太子,对他倒并不待见。
“……王副尉?”顾世忠口气忽异,仿佛与他了解。“如何竟是你?”
郊野的小酒馆本日也关了门。两人细看,只见前面小树林中枝落草伏,的确是有多量人马来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