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玄奘已在少林寺住了一个多月，他还是掂记取古德译经的甘露台，终究在一日早课后，向景法师提出要去瞻礼。法师知他素有慧根，只叮嘱了几句就让他去了。
玄奘点头。
“这我如何晓得？”何弘达又瞪起了眼睛，不欢畅地说道，“你这小和尚，记性倒真是好得出奇！我不是让你别问那么多题目吗？”
“本来如此。”玄奘如有所思地点头。
何弘达很对劲，持续往下说：“实在就算选定了距星，各宿距度也还是变来变去的，只不过变得很慢，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二十八宿距度是如许的：角：12度；亢：9度；氐：15度……张：18度；翼：18度；轸：17度。各宿距度加起来靠近365度半。”
“当然不是，我佛慈悲，怎会奖惩众生？”
“去是没有题目的。只是……”海忏的目光暗淡了下去。
“甚么‘众生心生，则佛法灭；众生心灭，则佛法生’？全都搞胡涂了，我们不信！”
“听就别问那么多题目！到时我自会讲到的。”何弘达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何弘达点头：“还是不明白。”
一夜过后，雪已没膝。达摩看着这个几近被冻僵的雪人，终究开口问道：“你久立雪中，所为何事？”
“那就是说，浅显人也可以是菩萨了？”何弘达问。
“天国绝非监狱，”玄奘解释道，“它是众生心中所感。居士您细想想，烦恼煎熬之地，那边不是天国？当你愤恚忧恼、痛磨难当之时，是否就如身堕天国？是谁决定你去天国？若内心宁静欢愉，便如身在净土，又是谁决定你升净土？善因感善果，恶因遭恶果，如同流水向下，不是谁能决定的，而是法尔如是，业力牵引。”
那位前来邀约的和尚又说道：“弟子来时，方丈另有交代，传闻景法师新近收了一名对劲弟子，甫一削发，便名声鹊起。方丈叫弟子趁便问一下，可否让那位师兄也随法师同去呢？”
玄奘看着这个儒生，洁白的小脸上暴露不解的神采：“本来先生觉得，学佛之人都在同佛陀做买卖，想获得甚么便能够获得甚么。把不属于你的东西拿给你，佛菩萨岂不是跟强盗一样了？”
“那我看他是永久都成不了佛了。”何弘达看着喝空了的酒壶，懒洋洋地说。
鲜红的血，溅洒在红色的雪地上，映着求道者坚毅的目光。
知客师父领着师徒二人穿过宽广的院落，玄奘一起走，一起猎奇地看着数百名身着短褐的武僧们挥动着长棍在院中练武，感声震天。
智者的声音垂垂远去，只留下少年玄奘，望着深陷壁中的身影，鹄立很久，沉默无语。
“照你如许说来，佛岂不是和众生一样了吗？”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达摩天然也传闻了这个以护法自居的中国天子，并接到梁武帝的美意聘请，他满怀但愿，来到了繁华都丽的金陵。
现场一片沉寂，莫说是前来应战的人，便是郑善果大人和净土寺众僧也都不由悄悄纳罕。
他的目光又转向影前那只陈旧的草蒲团，那边，是祖师一坐九年的处所。
玄奘道：“少林乃禅宗祖庭，这里的梵学更加殊胜，藏经楼里的文籍多得玄奘一辈子都看不完。”
“等等，等等……”何弘达摆手道，“你这小和尚别跟我掉文，你跟我说说看，甚么是法身？甚么是常寂光土？”
玄奘俄然想起佛陀睹明星而悟道的故事，不由心弛神荡——当年佛陀在菩提树下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这颗太白星呢？
玄奘正容答道：“人之平生，各有寻求，有的人喜好繁华繁华，但是，财产虽多，聚而必散，便如电光火闪，一耀即逝，到头来终是一个空字。世人利诱此中，不能自拔，实为可悯。《老子》有云：‘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对于那些真正迷途难返的‘下士’，又有甚么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