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行者玄奘 > 第十三章 释道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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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典虽多,义理倒是一样的,”玄奘道,“六合万物,皆由四大合和而成,存世的时候虽有是非,终究却都是尘归尘,土归土。就连佛法也有寂灭的那一天,戋戋肉身,又如何能够永久?”

“贫道周息元,向法师就教。”一名大哥的羽士走上前来。

“想必是故弄玄虚。”李仲卿在中间说道。

轮到佛门讲经立意了,玄奘讲的便是他在四川翻译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天呐,我一向觉得玄奘法师是个仙风道骨的大德呢!”

玄奘道,“国度之治与乱,朝代的更迭,皆由无始以来众生所受共业所感,它既不是上天的意志,更非哪一个君主所能摆布。经云:共业的力量,能敌须弥,能障圣道。何况一个天子?”

“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时,照见五蕴空,度统统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便是空,空便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萧瑀常常到大觉寺来,与诸位法师谈玄论佛,他见玄奘仍固执于西行之事,便劝说道:“法师不必再想出关之事了,大唐建国不敷十载,玉门关外常有突厥人进犯,当此多事之际,陛下是不成能准法师出关的。何况,当今圣上对我佛门老是戒心不除,如何肯让法师西行求法,光大佛门?前次辩论,法师固然大胜,却还不敷以窜改朝廷对佛教的态度啊。”

说罢,法师双手合十,双目微闭,默颂佛经。

总之,这些将来的好处,李渊是不信的,他感觉还是练丹修道,求得长生不死更实际些。来世再如何好,能比做天子更好么?

听到台下世人群情的声音越来越大,傅奕有些坐不住了,对刘羽士说:“得嘲急解,何事踟躇?”

玄奘道:“圣上所言极是。究竟上,达摩祖师的答复,并非完整否定了造寺、写经、供僧的代价,而是用遮断的伎俩,突破对方对功德的固执,使其体味这些有为的功德,实是人间小小的果报,如果自发得是甚么了不起的成绩,反而变成了欲望之因。如若梁皇当时能够憬悟到这些,便可在修行的路上更进一步。何如梁皇毕竟只是一介凡夫,他造寺、写经、供僧,名义上为了佛教,实际上却都是为他本身而做的。”

玄奘道:“说梁武帝饿死台城,那是后代迂儒的说法。史载,侯景攻陷台城以后,见武帝神采稳定,乃至不敢俯视。侯景退下来以后,还曾对王僧贵说,武帝有天子的威仪,很难进犯,是以不敢再去见等语。厥后王纶上了几百粒鸡子,武帝感觉嘴巴苦,想吃蜂蜜而得不到,因而怨怒数声而亡。”

他略略停顿一下,话锋一转,讲了个故事:“当年达摩祖师振锡西来,曾被梁皇请至宫中。问他:‘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成胜记,有何功德?’祖师答曰:‘无有功德。’梁皇又问:‘何故无功德?’祖师答:‘此乃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梁皇大怒,立即将达摩祖师赶了出去。”

玄奘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日碑生于塞外,仍忠于汉朝;道陵善于蜀中,却作米贼于魏。”

李渊目光直直地盯住玄奘,却见这位青年法师只是垂目不语,面色恭敬开阔,仪容寂静,竟无涓滴惊骇之色,忍不住“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见大师都听得出神,玄奘又道:“学佛之人,学习的是佛的聪明和言行,梁皇学佛在出世与出世上没法融会,那是他于实际上的不美满罢了。说到底,不管是功德还是福报,都是虚幻,都不是究竟的佛法。”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小,生命之火似已燃到了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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