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宝足踏飞剑,手握金枪,又是骇然,又是欣喜。骇的是斩龙枪气力刁悍,与其为敌时不免胆怯;喜的倒是他长年熔炼碎刃呕心沥血,竟然有效,能抵挡斩龙枪本尊呼唤。
他手腕微震,就要收了金光,不料一震之下却仿佛撞上无形壁障,不由挑起眉头,朝那青年看去。
那光芒不时变更,将那青年本来可谓俊美的面庞映得时阴时晴,高深莫测。
半空一道惊雷炸响,一道炽烈烈风囊括入殿中,展长生只觉面前一黑,腰身一紧,便不由自主腾空而起。
他手掌如刀,等闲切开那青年胸膛,吴宝那拉长而尖细的嗓音突然停止,不过几息工夫,那大好青年便只剩了白骨同一身琼英礼服被藤蔓胶葛,仍然半点未曾遗漏到地上。
吴宝心如死灰,却见展龙扬手,这一次多用了几用心,那金枪一阵颤抖蜂鸣,不情不肯落入展龙手中。
如果自外强破了护山大阵,又何必多此一举破坏枢机楼?天然是内贼所为。
工夫荏苒,昔日那爱好依偎怀中撒娇的孩童,现在已改头换面,竟寻不到半分旧时陈迹。
吴宝终是起家,将□□放在坐椅上,迈步行至展长生面前,他身量极高,便低头同展长平生视,又伸手握住展永内行臂,笑道:“我只道长生哥哥也遭了不测,那日在长宁重见了哥哥,好生……欢乐。”
展长生便嘲笑出声,眉心紧皱如川,又问道:“你我满门皆被天孤城害死,琼英又同天孤缔盟,你竟肯放心做琼英的喽啰?”
他忍辱负重,好轻易哄得吴宝要说出本相,却被展龙横插一脚,前功尽弃,不免气恼,此时却又顾不得愤怒,神识扫过垂垂崩塌的洞天,勾住展龙颈项,只道:“师兄!桐生在井中。”
吴宝还是笑道:“童言无忌,如何能信?长生哥哥悲伤,我便悲伤。”
他不觉诘问道:“宝儿……你在上清门等不到宁儿,便未曾悲伤么?”
展长生一时恍然,只觉面前此人陌生至极,绝非那昔日恋恋不舍离了清河村,并同宁儿做了那般后代情长商定的孩童。
只残存了几滴赤金血滴,是吴宝昔日炼枪时融入的心头血。展龙嫌弃挥袖,将几滴心头血击得远远落在地上,飞溅成无数碎沫,报废一空。
吴宝两眼圆瞪,不成置信般望向展长生,颤声道:“长生哥哥……”
这木行的阵法恰是困龙阵,展长生又取了潘辞残留的藤蔓为引,仿照那神弃藤生出的藤蔓,纵使斩龙枪也斩不竭,吴宝手中的西贝货天然难做其敌手。
吴宝手足俱软,直骇得神魂欲裂,嗓音变调,只道:“明白了、明白了!不敢了,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展长生便嘲笑,这阵法不敷青元瑶池那转移阵法百分之一,也敢自称神仙洞天,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展长生皱眉道:“同我也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