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收妥木简,却发觉这法阵转移得非常安稳,不见任何震惊,面前金光散去时,他便缓缓落在一处草地上。
毛毛得见金光,便抬头大声鸣叫,表示此地便是拾得夏桐生衣物碎片地点。
这木行的阵法恰是困龙阵,展长生又取了潘辞残留的藤蔓为引,仿照那神弃藤生出的藤蔓,纵使斩龙枪也斩不竭,吴宝手中的西贝货天然难做其敌手。
展长生沿石阶而上,手中暗扣了桃木化石阵盘,那人待他离得不敷五丈时,方才缓缓抬眸,望向来者,笑容顿时如沐东风,溶解了一室封冻冰冷:“你终究来了,长生哥哥。”
展龙轻嗤,手指突然一收,便将那金色硬块捏得四分五裂,化为无数金芒,莹莹没入展龙眉心中。
展长生便问道:“上清门灭门时,你身在那边?”
如此只需遍寻碎刃插手枪中,终有一日便可反噬本尊,为他所用。
工夫荏苒,昔日那爱好依偎怀中撒娇的孩童,现在已改头换面,竟寻不到半分旧时陈迹。
四周并无回应,吴宝又颤声道:“仙师、仙师饶命!我晓得短长了,今后再也不敢了!”
展长生听闻时,俄然心头一跳,那胡岩风悍然背叛,究竟所为何来,始终令展长生不得放心。现在听吴宝乍然提起,不免生出了究查本相的打动,面上却只是皱眉道:“那背信弃义的卖民贼,扳连胡氏满门抄斩,扳连琼英将士背负臭名,更扳连长宁四十万将士全军淹没!现在你倒要跟随他?”
吴宝足踏飞剑,手握金枪,又是骇然,又是欣喜。骇的是斩龙枪气力刁悍,与其为敌时不免胆怯;喜的倒是他长年熔炼碎刃呕心沥血,竟然有效,能抵挡斩龙枪本尊呼唤。
展长生方才看清楚挟制他的男人,玄衫墨发,冷厉如刀,除了展龙,怎敢有旁人。
吴宝手足俱软,直骇得神魂欲裂,嗓音变调,只道:“明白了、明白了!不敢了,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他手腕微震,就要收了金光,不料一震之下却仿佛撞上无形壁障,不由挑起眉头,朝那青年看去。
他再回身看向吴宝,那青年面无人色,骇得牙关打战,俄然奋力挣扎,泪流满面,凄声喊道:“长生哥哥!长生哥哥救我!”
展长生悠长修炼,早已练就了道心如止水的本领,现在却只觉心头狂怒,反倒自产生出一股业火,烧得周身血脉滚烫,直欲将面前人斩杀当场。
如果自外强破了护山大阵,又何必多此一举破坏枢机楼?天然是内贼所为。
吴宝听他语气松动,不觉大喜,抱他的手臂便紧了一紧,侧头靠近展长生耳畔,含混低语道:“哥哥有所不知,王爷他……”
展龙面色森寒,山雨欲来,却一言不发,只将展长生狠狠往肩头一掼,身影爬升时,俄然伸手,抓住一道疾刺而来的金光,嘲笑道:“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那光芒不时变更,将那青年本来可谓俊美的面庞映得时阴时晴,高深莫测。
展长生面色沉凝如水,一面徐行朝他靠近,一面问道:“宝儿,我有话问你。”
展长生便嘲笑,这阵法不敷青元瑶池那转移阵法百分之一,也敢自称神仙洞天,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半空一道惊雷炸响,一道炽烈烈风囊括入殿中,展长生只觉面前一黑,腰身一紧,便不由自主腾空而起。
展长生立在石殿入口处,悄悄打量这青年。
贰心头嗤笑,却半点未曾放松,细细探查一番后,便将金羽雕收回灵兽袋中,随后驱动木简,朝山谷飞去,径直震惊那阵法。
吴宝正色道:“哥哥信我便是,只是王爷所图甚伟,他日事成时,十方三界都是囊中之物,升仙得道不在话下……但现在却不成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