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老终是感喟,转过身重重顿脚拜别。
展长生半年未曾见过兄长,此时乍然相见,顿时心头狂跳,喉咙紧了一紧,随即长剑笔挺前指,冷声道:“哥哥,跟我走。”
展龙还是安稳迈出房门,顺手抓住展永内行臂,只道:“长生同我一道走。”
仿佛邪火上涌,展长生顿时明智全失,提了剑拉开房门,便大步朝院内行去。
以展龙之力,又怎会等闲被人礼服?那二公子瞧着醉眼迷蒙,若展龙此时脱手夺剑,天然轻而易举便能化抒难机。
展龙亦是垂目同他四目相接,沉声道:“长生,你但是不肯?”
他只得偏移视野,笑道:“对不住,哥哥彻夜洞房花烛,*一刻值令媛,却被我担搁……”
展长生亦是怔愣,随即却不答话,只站起家来,将长剑佩上,大步朝内行去。
展长生亦是火气上涌,怒道:“弟子恶疾在身,不能陪兄长迎娶美娇娘,还望祝长老转告哥哥,请他多多谅解。”
阿光被二公子几欲噬人的眼神唬得一震,竟怔愣愣任展长生提剑而出。过了半晌方才镇静追上前,拉扯住展长生衣袖,低声道:“二公子,二公子,使不得!”
院门外叩叩叩三声响,随便是祝长老道:“长生,兄长结婚,胞弟岂能缺席?展龙夙来疼宠你,莫叫你哥哥在世人面前失了颜面。”
他斜眼打量了半晌,俄然一声轻笑,挑了眉,摇摇摆晃起家,勾住展龙松松系在腰间的腰带,“哥哥,脱给我瞧瞧……”
展长生电光火石间,才忆起前尘旧事。
故而展长生转眼即至,瞥见院门大红灯笼上的双喜红字,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纵身飞起,将两个大红灯笼斩下来,红纱竹篾顿时褴褛不堪,滚在石阶下,哔哔啵啵燃烧起来。
直至一阵打更声梆梆作响,展长生蓦地惊醒过来。
展长生游移眨眼,只觉咽喉干涩、气味短促,仿佛被无形的手掌遏住颈项般,醉酒的酡红脸颊上,垂垂渗入不知所措的镇静绯色。
荣武十六年玄月初七,恰是黄道谷旦,宜嫁娶、缔盟、会亲朋,忌开市、安床。
展龙却反倒紧一紧手臂,将展长生拢得靠近怀中,顺着山间巷子,穿行在富强白杨树下。山风吹过期,叶片纷繁扰扰,犹若鼓掌哗啦作响。更衬得山中空谷清幽,仿佛天上地下,十方三界中,便只剩了相互普通。
世人只得缓缓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展龙还是依言而行,推开配房,又将油灯扑灭。
刘忠跑得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却顾不得擦拭汗水,急道:“至公子……就快同掌门打起来了!”
他只大步离了掌门议事堂,待离得远了,方才松展开永内行臂,放缓脚步,却还是朝着山下行去。
展长生道:“戋戋一点苦,弟子受得。”
展长生不知所措,竟被他冷厉目光迫得后退两步,指尖同小腿一道微微颤抖起来,他只道:“我……哥哥,我们,归去罢。”
他却不知好歹,又冒然补上一句:“至公子入洞房了。”
斩龙门高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迎来送往皆是高朋。
展长生一时怔然,只被祝长老“颠沛流浪,浪迹天涯”八字刺得心头大恸,便朝展龙望去。
翌日凌晨,展龙便依约拜见掌门。
刘忠同其他弟子一道,只远远缀在那二人身后,只道:“静观其变。”
展龙道:“同我并无干系。”
面前男人寸缕不着,青丝如瀑,身形颀长,肌理清楚,匀亭骨肉下,仿佛包含无穷力量,几如猛兽,只需一个触碰,便会喷薄而出,将他尽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