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缓缓沉入湖中,不过几息工夫,便摸清湖底全貌,朝着左崇所说之处行去。
但是最粗的几根,竟连展龙也动不了。
那岩洞约莫一丈周遭,四周俱是湖水,石地上端端方正安排了一个四方的赤铁盒子,半枚常世之刃便安排在此中。
潘辞一双眼黑沉沉看他,无喜无忧,无怖亦无情,如同两粒解冻在冰雪中的乌丸普通。少倾才应道:“天然是我。”
现在展龙决计提起,又决然消弭血契,还贰心头血,仿佛下定决计要同他划清边界,今后要泾渭清楚,秋毫无犯。
不过十余日不见,这清绝剑修为何突然窜改,竟修出这奇诡莫名的藤蔓来?
贰心头不免再生出一丝不甘。任他气力暴涨,修为晋升,任他百尺竿头,精进千里,一起所碰到劲敌却一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一言不发,只如使匕首普通挥动副刃,将藤蔓根根斩断。那藤蔓嵌入体内太深,斩断之时,不免伤到展长生躯干。
虽在湖底也不见半点停滞,耳光声声,喝骂不止,连缀不断。
展长生一样被那藤蔓死死拖拽在地,摆脱不得,此时侧头看落在向不过一尺开外的斩龙枪,玄金色长枪微微颤抖,尽力同藤蔓对抗,一时候却见不到胜望。
展龙不疑有他,只道:“杖叶湖底,取那半枚副刃。”
他还是咬牙提起最后灵气,祭出桃木化石阵盘,顷刻间水流乱卷,生出无数藐小水龙,却尽是朝斩龙枪涌去。
展长生不知为何,只觉镇静,一颗心空落落无着处,目睹展龙迈步要走,他下认识便上前一步,扯住展龙袍袖,低声道:“师……展龙。”
展长生不由发笑,忆起左崇狼狈不堪的眼神来,低声道:“只怕那少爷不肯再见我。”
魔枪并偶然头血,吞噬的血肉,也尽数化作了精元魔力,滋长本命真火,亦滋长业火。
展长生大惊之下,尽力运转灵力欲待摆脱,那藤蔓却天生坚固非常,玄青表皮上生着铁铸普通的细鳞,紧紧缠住展长生肢体,逾嵌逾紧,剑域同风翎衣皆是不堪重负,绽放无数细纹。
顿时满湖振动,透明无色的水流从喧闹有害化成凶兽,庞大旋涡一个接一个猖獗倒卷,要将展龙、展长生二人撕成碎片。
展长生心头一惊,仓猝下蹲,两手齐上再抓,那魔枪还是沉重逾泰山,不管他如何拼尽尽力,还是纹丝不动。
杖叶湖被冻气侵袭,又被烈火炙烤,一冷一热间,水藻鱼虾尽数丧命,又经元化宗人清理,连骨骸也未曾留下。此时湖中一派死寂,湖水澈底,有若水晶。
贰心头虽如是自嘲,脚下却不断步,朝展龙靠近。他发觉了展龙周身气味炽烈,微一思忖,便在右手掌心凝出些许神泉。
展长生早有防备,此时凝的极少,断难被守泉人发明异状,又上前两步,握住展龙左手,掌心呼应时,清冷神泉浸润开来,展龙那通身的炽烈便弱了些许。
展长生满身藤蔓紧缠得愈发紧,风翎衣光芒暗淡,眼看就要分裂,骨骼声声作响,几欲被挤压断裂。他通身灵力亦是耗得七七八八,恰是强弩之末。
展长生指节冰冷痛苦交缠而上,盗汗顺着惨白额角滑落,却听展龙嗓音悠远至极,模糊道:“……恶臭……我斩过……神国杂碎……”
所谓恶臭,并非是一时气话,却果然是,蛛丝马迹。
展长生见展龙仍肯同他师兄弟相称,暗中松了口气,诘问道:“师兄要去那边?”
四周岩石振动,大小石块瑟瑟跌落,又被那旋涡卷入,转眼化为灰白齑粉。
血契一除,他竟连魔枪也拿不得了。
仿佛服食了上好的灵丹灵药普通,温润灵力漫衍四肢,如同浸润在热泉中普通暖意融融,又有无穷精力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