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珠串之间,便有个青年分波踏浪,缓缓靠近。
那斩龙枪一阵剧颤,却再度被弹压在地,藤蔓根根收束,将它缠绕得更密实紧缚。
常世之刃斩因果,断天命,能隔断神识探查,待碎刃修补完整,纵使偷袭神王也不在话下。若非斩龙枪同副刃本为一体,只怕二人开启藏匿阵法也寻不到副刃地点。
展龙皱眉道:“天然要解。你这白痴,用金塔。”
旋涡乃是死物,固然于展龙有害,如此动静却不免引来旁人查探。他眉头微皱,身形恍惚,又化作了魔枪,朝展长生靠近。
许文礼才一瞥铁牢,方才后知后觉惊呼出声,扔了他那五师兄大步上前:“长生!”
不料哗然一声响,岛底俄然涌入一阵旋涡暗潮,将那铁盒冲得一歪。
他还是咬牙提起最后灵气,祭出桃木化石阵盘,顷刻间水流乱卷,生出无数藐小水龙,却尽是朝斩龙枪涌去。
初时血契束缚,展龙霸道,委实叫展长生不堪重负,只觉到处掣肘,不时束缚。但是天长日久,二人愈发同命共运,展龙亦是不知不觉,到处顺贰情意,血契早已名存实亡。
所谓恶臭,并非是一时气话,却果然是,蛛丝马迹。
展长生心头一惊,仓猝下蹲,两手齐上再抓,那魔枪还是沉重逾泰山,不管他如何拼尽尽力,还是纹丝不动。
展龙皱眉道:“这厮心机不正,你少同他来往。”
展龙一语不发,只将他紧握的手掌甩开,身形微晃,便潜入湖中。
魔枪并偶然头血,吞噬的血肉,也尽数化作了精元魔力,滋长本命真火,亦滋长业火。
展龙不疑有他,只道:“杖叶湖底,取那半枚副刃。”
不过黄豆大小的血滴红中透金,模糊披发清冷感,犹若倦鸟归巢普通,自发朝展长生口中飞入。
数十根足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乌黑寒铁杆自四周隆隆升起,径直顶入岛下巨岩,便将展长生同魔枪一道困在樊笼当中。
展长生满身藤蔓紧缠得愈发紧,风翎衣光芒暗淡,眼看就要分裂,骨骼声声作响,几欲被挤压断裂。他通身灵力亦是耗得七七八八,恰是强弩之末。
血契一除,他竟连魔枪也拿不得了。
展龙捏住他脸颊,拇指扣在牙关处稍一施力,迫使他双唇伸开,沉声道:“我放你自在。”
潘辞金冠倾斜,发丝蓬乱,俊朗容颜公然像个猪头,青紫肿胀,连一双狭长星目也被挤压成绿豆小眼,便显出些许獐头鼠目标鄙陋相来。
发挥这连环圈套者,想来对斩龙枪知之甚深。
潘辞顿时被打得懵住,踉跄后退,只觉六合全失了踪迹,只要两边脸颊火辣辣疼痛,高高肿起,狼狈不堪。
杖叶湖被冻气侵袭,又被烈火炙烤,一冷一热间,水藻鱼虾尽数丧命,又经元化宗人清理,连骨骸也未曾留下。此时湖中一派死寂,湖水澈底,有若水晶。
那藤蔓中间乍然落空目标,狠厉一绞,竟将本身绞成了一滩烂泥。
展长生便展颜笑道:“这却巧了,我也有此筹算。”
展长生却仍被那藤蔓卷缠紧勒,胸膛、手臂,到处受制,骨骼疼痛欲断,几乎喘不过气来。
现在展龙决计提起,又决然消弭血契,还贰心头血,仿佛下定决计要同他划清边界,今后要泾渭清楚,秋毫无犯。
他倒故意一走了之,瞥见杖叶湖碧波泛动时,却迟迟迈不开脚步,终究还是感喟一声,认命伸开剑域,随展龙一道入湖。他毕竟还是……放不下。
贰心头不免再生出一丝不甘。任他气力暴涨,修为晋升,任他百尺竿头,精进千里,一起所碰到劲敌却一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