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龙冷酷回顾看他好久,方才哼道:“随你。”只往湖畔行了数步,却还是停下来等他,皱眉道:“还不快跟上。”
那斩龙枪一阵剧颤,却再度被弹压在地,藤蔓根根收束,将它缠绕得更密实紧缚。
展长生天然晓得,只觉被这般绞死,好生狼狈,好生不甘,不由凄然笑道:“师兄,若早知如此,你还要同我消弭血契不成?”
展长生复又叹道:“卿本才子,何如做贼。”
数十根足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乌黑寒铁杆自四周隆隆升起,径直顶入岛下巨岩,便将展长生同魔枪一道困在樊笼当中。
展龙不疑有他,只道:“杖叶湖底,取那半枚副刃。”
他不觉嘲笑,灵力回转些许,自是又强行驱动断折的手指,在身后重绘阵纹,口中却凄然叹道:“潘辞,想不到是你。”
展长生顿时如醍醐灌顶,暗道忸捏,心念微动,强运灵力召出金塔,拼尽尽力激起。
神泉心头血离体,展龙周身热度,仿佛又升腾几分。
他倒故意一走了之,瞥见杖叶湖碧波泛动时,却迟迟迈不开脚步,终究还是感喟一声,认命伸开剑域,随展龙一道入湖。他毕竟还是……放不下。
竟是个苍颜白发的老者,头戴青色文士方巾,白须齐胸,很有几分狷介文人的风采。那老者一成形,便扬手狠狠朝潘辞脸上扇去,一耳光清脆清脆,水纹分散了老远。
展龙皱眉道:“这厮心机不正,你少同他来往。”
潘辞一双眼黑沉沉看他,无喜无忧,无怖亦无情,如同两粒解冻在冰雪中的乌丸普通。少倾才应道:“天然是我。”
展长生只抬手挡住,不肯采取,心头不觉慌乱起来,“师兄,为何俄然……”
潘辞瞳孔微缩,仿佛顷刻间射出两缕剑光,直刺展长生面门,随后却扬起一抹凉薄笑容,抬手紧紧握住寒铁雕栏,惨赤手指却模糊透出瘆人的青绿头绪,他短促一笑,应道:“成王败寇,弱肉强食,哪来的贼。长生,望山阵中的承诺,还是有效。此时现在,你千万莫要逞强。”
那岩洞约莫一丈周遭,四周俱是湖水,石地上端端方正安排了一个四方的赤铁盒子,半枚常世之刃便安排在此中。
展长生收回这滴心头血,却只觉一股凉意,当头淋下,只叫他通身冰冷,竟不觉打了个寒噤。
展长生早有防备,此时凝的极少,断难被守泉人发明异状,又上前两步,握住展龙左手,掌心呼应时,清冷神泉浸润开来,展龙那通身的炽烈便弱了些许。
展长生发觉那藤蔓收紧之势持续不竭,竟似要将他活活勒死在湖下。
展龙顺手一抄,将锋锐副刃紧紧握住,那副刃将他单手分裂得支离破裂,却不见半点血液流淌,唯有烈火自伤口中窜出,转眼将四周湖水烧得滚热。
展长生期呐呐艾道:“那、那双修法破钞光阴,你我如何担搁得起……”
斩龙枪却在此时突然发作万丈光芒,映得湖底一派透亮。散落的副刃一跃冲出铁盒,破开波浪直冲而出,落在展龙手中。
晶莹珠串之间,便有个青年分波踏浪,缓缓靠近。
展龙一语不发,只将他紧握的手掌甩开,身形微晃,便潜入湖中。
那素白身影落在潘辞身边,吃紧唤道:“五师兄!”
展龙捏住他脸颊,拇指扣在牙关处稍一施力,迫使他双唇伸开,沉声道:“我放你自在。”
展龙皱眉道:“天然要解。你这白痴,用金塔。”
展长生指尖阵纹甫成,那藤蔓却猛一拖拽,将他悬空浮起。阵纹顿时狼藉分裂,水中气泡如串串晶莹珍珠闪现,仿佛水晶宫普通华丽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