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有力感消逝无踪,展长生抬手举足,只觉矫捷轻巧,连衣衫也无缺无缺。他便环顾一圈,却见置身在河岸边,青蒙蒙光芒不知自那边而来,映得足下花海更加浓艳。
二人尽力飞奔,并不走山间小道,凡是陡坡峭壁不敷两丈,便奋不顾身一跃而下,只摔得灰头土脸,衣衫被林中波折勾扯得破褴褛烂,却也得空顾及。
她身后两列冥使一甩手中铁链,便要上前锁他。
娘亲与mm哭喊声飘漂渺渺,仿佛隔着三途河传来,展长生奋力抬手,倒是连手指也转动不得。
展龙将展长生环绕怀中,拔地而起,在成千上万红莲花团团包抄下,间隔空中愈来愈远,但见三途河边亡者如织,垂垂化作蚂蚁大小的碎粒。
展长生悚然一惊,便晓得此地乃幽冥界入口,名为忘川。
清河村高低四百一十六名流丁,大半倒在村中屋内,静悄悄不见动静。
那龙卷风呜呜作响,卷起三途河边成千上万红花,仿若一条猩红瀑布自天而降,银光晖映下,纤细花瓣悄悄起伏,回旋,盛开,化作朵朵红莲,环抱在展长生同展龙二人身周。
花海中四周散落了人群,一言不发,悄悄朝同一处迈步走去。目光所及之处,一座青灰拱桥超越长河,桥上行人鱼贯而行,温馨非常。
展长生心头狂跳,更是发足疾走,展小七追不上他法度,只惊骇哭喊道:“长生哥!”
杨氏惊魂不决,见了展长生只会哭道:“长生,带你mm分开!”
那花朵艳红而纤细,一朵一朵,无枝无叶,孤零零盛开,展长生却认得,此花名为石蒜,别名曼珠沙华,传闻盛开在三途河边,是为,死者之花。
他又沉声道:“我同此人已结下血契,这现世之刃足以换他一次活命,若再禁止,格杀勿论。”
只听几声刺耳折断声响起,那少年又喷出几口带着碎肉的鲜血,眼看便出气多进气少。
展长生瞠目欲裂,脑中只觉肝火熊熊,再不顾别的,自一旁烧得正旺的板屋上扯下一块一头燃焰的木棍,两手持住,吼怒声起,几步后竟猛一个飞身,追上那马队,木棍重重砸在那马队后脑。
唯有一头暗红长发顶风招展,外加眉心一道红痕,便如满地冰霜上倾泻了淋漓惨烈的鲜血普通。
那长河宽广幽远,恰是隔绝人、冥两界的三途河,身故之人由冥使指导,穿过何如桥便步入死者之界,再不能回转。
他只一扯缰绳,□□神驹昂然人立而起,再落下时,前蹄重重踩踏在展长生后背。
那将领犹若一具冰雕,容颜乌黑姣美,却冷若冰霜,竟连双眸也全然不见半丝正色,仿佛两粒水银丸子,故而难辨此中情感。
那妇人面庞机器,只道:“你既到得此处,未报便是报,不了亦是了。时不我待,速速出发。”
展长生却忧心道:“竟与冥府结仇,却如何是好?”
展长生受了重伤,却将那人看得清楚清楚,仿佛要将他形貌紧紧铭记骨肉当中。
村外小清河染了赤色,却仍旧潺潺流淌,垂垂将那赤色冲得淡了。
几名冥使闻言,大怒而上前,那妇人快速将龙头拐杖一斜,制止一干人行动。她嗓音沙哑凄厉,穿透了不知从何而起的暴风吼怒,“三世无常斩龙枪,穿阴阳,勘存亡、断因果、斩仙途!你前仆人不自量力,触怒神王,已遭天谴。你却仍不知改过,四周反叛,合该毁在神王手中!现在靠着一点现世之刃残片,扰我冥界,夺我因果,此仇不报,冥界不宁!”
那老妇人却顿时神采剧变,厉声道:“三世无常斩龙枪!你为安在此?此人并非你主,切莫多生是非。”
展长生抱起宁儿道:“要走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