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巨枪却拔地而起,在半空中突然规复本来大小,堪堪落入展永内行中。
一名老妇人立在那白衣美人身后,躬身道:“冥主,如何措置?”
三途河边,河水翻滚如墨。阴霾天空、血红花海,更加烘托得那白衣美人丰神卓绝,人间难遇。
那少年在陆公子身后跌跌撞撞,终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悲声哭起来,“陆公子,陆哥哥,疼,你看我一眼……”
那老妇人福了一福,龙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剁,大地动颤,一道裂缝缓慢窜向防备法阵,黄土墙随之裂开,崩塌殆尽。
那陆公子却服膺冥主警告,万不敢转头,只立在原地,朝后伸手,柔声唤道:“阿怜,快起来。”
那冥主素白袍袖一招,顿时暗淡天涯中密密麻麻冲来无数冥使,竟悍不畏死,接连打击防护法阵。
展长生一口气又施放了六个防护法阵,层层堆叠,便趁此机遇,又接连取出几样质料,又在内侧布下阵法,竟反守为攻,几道火舌朝外轰然涌出,将成堆冥使烧成焦炭。
它红舌卷上手腕,猛力一拽,将那凡人扯拽在地,纵身跃上,张口就要朝他咽喉处咬下。
展长生悚然道:“堂堂冥界之主,也私藏了你的碎刃不成?”
展龙道:“哪来的冥界之主,这厮就是常世之刃。”
白衣美人轻啧一声,索然有趣放手,甩袖而起,倚坐在冥使搬来的广大水晶椅中,忽而笑道:“罢了,不过戋戋一条灵魂,念你勇气可嘉,还你就是。”
展长生面色冷峻,紧紧抓紧阵盘,指节发白,急运灵力,身周顿时腾起一圈暴风,利刃层层回旋,将靠近的几个冥使斩为碎片。
那陆公子仓猝放手,牵那少年一道朝白衣美人跪下,连拜了三拜,连声道了感激。
陆公子将那少年紧拥在怀,柔声道:“傻孩子,是我扳连你刻苦了。”
将展长生同那凡人公子团团包抄的冥使,眨眼便没了踪迹,只剩漫天袅袅青烟,缓缓升腾。
阿怜顿时泪如泉涌,扑进陆公子怀中,哭道:“陆公子,阿怜无能,扳连陆公子刻苦了。”
白衣美人却也不动,单手支颐,饶有兴趣望向那两个凡人拜别的方向。
魔枪在手,展长生信心大增,却还是惭愧道:“师兄,我……”
火光冲天、黄土崩裂,那法阵支撑不敷几息工夫便被耗损殆尽,圆形阵外密密麻麻倒下无数尸首。
自四周八方朝着白衣美人盘跚靠近的灵魂天然更受不住,展长生面前就有个身着太古盔甲的兵士俄然倒在地上,腾一声化作白光飞走,目标直指白衣美人。
如此周而复始,本来麋集的灵魂群变得稀少时,那白衣美人方才停了进食,伸出红润舌尖一舔,神采满足笑道:“穷乡僻壤,酒水鄙陋,不敷接待高朋,还望你莫要见怪……陆公子。”
冥主那薄红嘴唇又缓缓勾起笑容,冷酷看包抄网愈发缩小,再过一时半刻,便如同瓮中捉鳖,能将那两名蝼蚁手到擒来。
那白衣美人淡然道:“活人善变,留之无用,杀了。”
白衣美人已倏然离了水晶椅,漫不经心的慵懒神采一扫而空,冷酷端严,居高临下嘲笑道:“竟然另有一只老鼠,藏得倒深,却何必为一只蝼蚁跑出来。”
那些冥使前赴后继,源源不断,转眼间阵盘中储存的十二道阵法耗损一空,展长生只得连施灵力布阵,竭力反对。
当是时,一柄庞大如山的黄金长枪破空冲来,扎进三途河边的河滩中,仿佛一根擎天巨柱震得河水动乱,大地颤抖,激起漫天血红花朵与亡灵四周飘散。
翩然起舞间,那美人樱唇开启,伴随琴韵铃响,缓缓吟唱起来。
那陆公子目露骇然之色,牙关磕碰,阵阵颤抖,却不知从那边升起一股勇气,紧扣手指,开口道:“阿怜同我六岁了解,十四岁订婚,今后山盟海誓,再容不下旁人。阿怜病逝,我亦生无可恋。鄙人大胆求冥界之主慈悲,将阿怜的灵魂放还人间。鄙人薄有资产,定会在人间招募百名童男童女,为冥主日夜祝祷,晨昏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