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诗此时率众侍卫追来,见通天坊中惨状,面色一变,灵剑一横,冰冷剑气匹练般炸开,厉喝道:“公然邪魔外道,好暴虐的魔枪!”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世人思路集合在冰龙吞噬的巨茧上,那冰龙奋力困住巨茧,身形却更加缩小,眼下已不敷百丈。大家目光皆暴露贪婪之色,却又顾忌旁人偷袭,故而竟对峙不动。
那恰是他十六岁时,偶遇一名大师为他批命所言。
夏桐生一身吵嘴相间的细棉布连身衣,同团团聚圆放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哪个是灵兽,哪个是凡人。他望了半晌,心头浮泛痛苦一点一滴,似有减缓。
留朱足踏白虹舟,面色青黑,望向足下数百里焦土。
被神王金色眼瞳扫过,众神皆是后背一寒,唯有相柳小声唤道:“陛下?”
本来被上古禁制封闭在群山谷中的白雪林,此时只余一片荒凉砂砾,一片血红火海冲天而起,吞噬山头,巨茧冰龙,俱已被烧得粉碎。
雪诗被他诘责,面色一僵,手中灵剑神通俱迟缓下来。此时一阵震耳吼声响彻山脉,激扬回荡:“斩龙门展长生擅闯寒月城,诡计行刺公主,杀无赦!但有诛杀者赏灵石两万,神符一枚,宝贝十件!”
展长生望向天涯的目光便愈发炽热逼人。
那白眉老道还是眼皮也不动,一手掐诀,降落道:“诸位稍安毋躁,先将魔枪拿下才是。”
他此时躺在石屋外间的兽皮上,窗外透着阳光。视野一偏,就见头侧堆放着一堆疗伤药草,根须上带有些泥土,一些干枯,一些却仍新奇。
风声吼怒,剑刃森森,他注入更多灵力,木简全速飞翔,他又取出那枚暴风神符,贴在木简之上,木简速率突然提了一半,身周暴风漫卷,为他弹开四周袭来的无数火球冰箭,灵剑虎伥。
几个身影却自留朱头顶缓缓降下,一个身披鹤氅的老羽士盘坐莲台,白眉垂下一尺不足,两眼无神,有气有力道:“魔枪护主之心当然动人,逃了那原主,倒是个祸害。”
展长生自它口中接过灵草,悄悄抚摩绒毛头顶,低声道:“我已无事了,眼下紧急之事,乃是如何寻回师兄。”
展长生在这边盘点时,乌云用爪尖切碎灵兽丹,用碎粒豢养团团聚圆。夏桐生见两个兄弟吃得苦涩,乳母却唯独漏了本身,诸多不满,爬到乌云头顶咬它耳朵。
那留朱公主为假造纯孝之名,不吝寒舍巨资利诱展长生,却不料反成了他逃命的助力。若非那场灵石雨同回灵玉璧迷乱民气,他只怕要被堵截在寒月峰中,格杀当场。恰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知那留朱公主作何感触。
展长生因祸得福,现在已进阶至筑基四层。
世人面色阴沉,只狠狠瞪视许文礼,那少年便暴露一脸技不如人的愧色,低头不语。
那火焰垂垂吞噬雪林,千万年雪松亦被扑灭,烧得哔哔啵啵,冰寒秘境转眼化作酷热天国,松木香气四散开来。
现在则是自食苦果,只得眼睁睁看向那几人各施手腕,在巨茧外施加层层禁制。
展长生失了踪迹,一阵惊天动地,骇得通天坊、寒月城两处修士们面色惨白的巨爆声中,白雪林小秘境完整崩塌。
但是他愈是珍惜,天命为何愈是要自他手中夺去?
剧痛里他却瞧见面前有更多人围追堵截而来,大半面孔极其眼熟,一日前俱在寒月论道上有过交集。展长生眼神愈冷,神识一动,将储物戒中数百枚回灵玉璧取出,漫天撒去。
这灵谷饼以上等灵谷制成,灵气充沛,苦涩适口,正合给夏桐生磨牙之用。夏桐生舔一舔,只觉喜好,便抱住一块不肯放手。
展长生悲忿心起,只觉胸口如同压了千斤巨石,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