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岩风已同夏元昭同上了观武台,并肩同坐,琼英军士则涌入校场,另列一队方阵。传令官策马环抱,扬声道:“琼英军一百二十人已就位,还是例比试!”
入夜后展长生又随展龙进入净室修炼,他虽服膺昨日承诺,事光临头,却不免生了怯意。
那兵士方才收了几分轻视之色,赞道:“干得好!”立时收枪后撤,又一抖长枪,挽出成串枪花,再度袭来。枪尖险险自他脸颊掠过,虽是未开刃的练习用枪,却也带努力风,令得他脸颊生疼。
展长生不知他这番言语是真是假,却只能信他。不过是修行手腕,他干脆咬牙扭头,任展龙行事。
那黑甲大将已自顿时一跃而下,黑缎披风高高飞扬,暴露血红内衬。
那兵士身形倾斜,跌倒在地上,上半身却已倒在擂台线外。
这青年便是气急也说不出伤人话语,只得一味沉默。
那兵士虽有不甘之色,却还是起家,两手抱拳,对展长生开朗一笑:“受教了。”
胡岩风握住酒壶,自行斟了杯酒,又为夏元昭添满,方才不紧不慢道:“传闻陛下本属意三殿下,却因贵妃娘娘哭了彻夜,下旨时三殿下便换成了九殿下。倒扳连我舍了都城温红软玉,来这等苦寒之地陪你……”
一百二十场比试结束以后,竟是长宁胜六十局,琼英胜六十局。
展长生一起过关斩将,终究败在一名琼英兵士部下,止步第四十七名。他参军不敷一月有此成绩,可谓前无前人后无来者,惹人谛视。
展长生怒道:“多嘴!”已两手一震长棍,同那琼英军士见礼。
展长生微觉难堪,正不知如何开口时,身后一军士笑道:“廖东乃是廖启的堂弟,夙来傲岸,你不必放在心上。”
夏元昭微微一笑,便转了话题,“天孤城按兵不动这好久,只怕那传言有几分可靠。”
展长生忙恭敬回了一礼,“承让。”
夏元昭不由一窒,手指紧紧攥住白瓷酒杯,低头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本就是我夏王室分内之职……”
神泉清冷,自贴合处灌入奇经八脉,犹若细雨淋在火焰上,其数量远非亲吻时一点杯水车薪可比。赤红血孽如同断罪业火,烧得久了,几乎将展龙真身破坏,现在终是有了减缓。业火一消,灵力便规复,展龙灵压顷刻间充满净室,竟将坚毅四壁震得龟裂出庞大裂缝。随即才缓缓收拢,不留半点陈迹。
被展龙压在身下时,便不由自主推他肩头,期呐呐艾道:“不如、不如还是用那,真道茎……”
他将展长生搂紧怀中,虽早知神泉奇效,现在当真尝试,却还是远远出乎他料想。
展长生凝神细看,长棍朝左下方一伸,闷响声中,漫天枪花消逝无踪,被展长生挡下来。
展长生转头看他,点头称谢,那青年中等身材,却生得非常矮壮,浓眉大眼,正对他笑得和睦,“我长宁与琼英夙来交好,如这般合试,十常七八。现在长宁一百二十人,琼英一百二十人,还是例,便是要一对一比试,以胜者多一方为胜。”
擂鼓声中,四围长宁军旗号一杆接一杆竖起,旗号有两类,一为玄青底绣白银盾,乃是长宁军标记;一为云白底绣金蟠龙,则是永昌国王室意味。
胡岩风一哂,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沉声道:“元昭,你上有八位兄长,个个年富力强,下有满朝文臣武将,大家身经百战。陛下为何偏生派你掌管长宁?”
展长生本立在那一百二十精锐中,见那黑马队入校场,四周人群便隐有骚动,有人低呼道:“琼英军旗,是胡将军!胡将军来了!”
夏元昭神采微沉,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怒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身为永昌将领,为陛下分忧原是分内之事,你――你――”